秦望舒的抉择,像一块投入“归处”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波澜远超一次普通的人事变动。她的去留,关乎的不仅是一位核心成员的得失,更关乎这个团队所秉持的文化理想能否在更高的学术殿堂得到认可与延续。
静室独思
秦望舒请了几天假,将自己关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里,手边放着京师大学精致的聘书和一本翻旧了的《唐代士林与隐逸文化》。她试图从历史中寻找答案,却发现自己的处境与书中记载的古人面临着相似的困境——是选择“庙堂之高”,在更广阔的平台上实现学术抱负;还是坚守“江湖之远”,在亲手参与构建的“归处”里继续知行合一的探索?
京师大学的平台无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更好的科研条件,更优秀的生源,更广泛的学术影响力……这些都能让她的研究走得更远、更深。但她也清晰地意识到,一旦进入那个体系,她将不可避免地陷入课题申请、论文发表、职称评定的循环中,与“归处”这种充满生命力的实践场域可能会渐行渐远。
而在“归处”,她看到了学术研究的另一种可能——不是锁在象牙塔里的孤芳自赏,而是能真切地融入生活、影响他人、甚至重塑一个行业生态的力量。从“长安十二时辰”到“织金婚”,她的每一个考据,每一次审阅,都化为了可感知、可触摸的美好体验。这种“学以致用”带来的满足感,是单纯的论文发表无法替代的。
她想起苏青瓷温暖的拥抱,想起贾长安郑重的承诺,想起唐乐知依赖的眼神,想起小军、周雯那些匠人朋友因为她提供的学术支持而焕发出的创作活力……这里,早已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而是她学术生命得以扎根和绽放的土壤。
“归处学堂”的蓝图
就在秦望舒内心激烈斗争之时,贾长安和苏青瓷并没有坐等她的决定。他们连夜商讨,拿出了一份更加具体、也更具雄心的“归处学堂”升级方案。
贾长安带着这份还带着墨香的方案,再次敲响了秦望舒的房门。他没有催促,只是将方案放在她面前。
“望舒,这是我们的一些新想法。无论你最终如何选择,我们都希望‘归处学堂’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方案的核心,是将“归处学堂”从一个内部培训平台,升级为一个面向行业和社会开放的“新传统文化传习与创新平台”。它规划了清晰的三大板块:
1. 传习部: 系统梳理和传授唐文化通识、传统生活美学、非遗技艺基础,面向公众和行业从业者。
2. 研创部: 由秦望舒主导,组建跨学科研究团队,专注于传统文化(尤其是唐文化)的当代转化研究,为“归处”乃至整个行业提供学术支持和创新方法论。
3. 实践部: 与“匠心合伙人”深度结合,设立“创新工坊”,为研究成果提供实践和孵化基地,并培养兼具文化素养与创新能力的“现代生活美学师”。
方案甚至初步构想了与高校合作,尝试申请成为相关专业的实习基地或联合培养点,并计划在未来条件成熟时,推出具有行业认可度的认证体系。
这份方案,不仅为秦望舒描绘了一个足以施展其学术抱负的、充满想象力的平台,更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归处”愿意,并且正在努力,为她这样的学者创造一个不同于传统高校的、独一无二的价值实现路径。
尘埃落定
捧着这份沉甸甸的方案,秦望舒心中翻涌的波澜渐渐平息。她看到了贾长安和苏青瓷的诚意与远见,也看到了“归处”未来更广阔的可能性。这里,或许不是世俗意义上最高的学术殿堂,但却是最能让她感受到研究“活着”的地方。
几天后,秦望舒在“归处”的茶室里,当着所有核心成员的面,平静而坚定地宣布了她的决定。
“我决定留下。”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众人,“京师大学的机会很好,但那里不缺一个按部就班的秦望舒。而‘归处’,需要我,我也需要‘归处’。在这里,我的研究能‘活’过来,能参与到一场有意思的、重塑当代生活美学的实践中。这比多发表几篇论文,更让我心动。”
她顿了顿,看向贾长安和苏青瓷,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而且,我对你们画的那个‘学堂’大饼,很感兴趣。我想亲手把它做出来。”
茶室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唐乐知更是冲过去抱住了秦望舒,眼圈发红。苏青瓷和贾长安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喜悦和更坚定的责任。
道心惟微,惟精惟一
秦望舒的留下,其意义远超一个人才的保留。它象征着“归处”所探索的“文化+商业”模式,其所蕴含的理想主义色彩和实践价值,已经具备了与传统顶尖学术平台争夺顶尖人才的吸引力。这对整个团队的士气是一次巨大的提振,也坚定了大家走下去的信心。
“道心”已定。对秦望舒而言,她的“道”在于让学术扎根现实,赋能生活;对“归处”而言,它的“道”在于构建一个商业成功与文化价值相得益彰的良性生态。
随着秦望舒的留下和“归处学堂”蓝图的清晰,“归处”这艘航船仿佛完成了一次重要的内部升级,装备了更强劲的“文化引擎”。它将更有底气,去迎接来自官方的橄榄枝,去应对“云隐”更加激烈的竞争,去探索那条独一无二的、通往“雁塔题名”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