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嬴政看着太庙地上齐齐倒下来的牌位,对着老刘家发出嘲笑。
即使很快那些牌位都被无名风卷回去了,但是接下来的祭祖仪式,刘小白没有拜刘家先祖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们刘家,无福就别硬攀扯仙人了。”
是的,嬴政现在已经把小白看成在世仙人了,
虽然他也没见过仙人,但是方士见过不少,没一个方士能给他带来这种神迹。
仙人,一定是仙人!
同样认为这是仙人的刘彻傲然道:“你说我们刘家无福,但这就是刘宏和吴美人的孩子,我们刘家人,大汉新君。我也知道你们大秦二世而亡,始皇帝你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但也还是要讲点伦理的。”
不能拜怎么了,不能拜这也是我们大汉的皇帝了,你们早亡了的大秦就羡慕看着吧。
夏天继位的新君改元中兴,着手新朝廷的班底建立和两京一带的洛阳百姓安排,一直忙活到秋收,长安的丰收震惊了洛阳来的人,也震惊了地下阿飘。
粮食就是底气,有粮干什么都不愁。
作为住在关中的皇帝,从老赢家到老刘家,大家对关中一带粮食产量是很清楚,虽然整体趋势是慢慢变高,但是在天灾连年的大汉,这样远超正常时候的丰收,根本不正常!
刘宏看着那些金黄的庄稼,道:“这小子种的粮食,比刘信给我传信说的还要好得多。”
明帝刘庄目光挪到刘宏脸上,问他:“你知道什么?”
刘宏说他只知道小白来长安种地,每年的种子都是他上一年培育的,比起同期其他人家里的,基本产量都会高上1\/3,而且要么抗风,要么抗旱。
皇帝们阿飘们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桓帝刘志看向刘宏,目光不敢置信道:“你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这样的仙人,能给你做儿子!?
刘宏立刻抖擞起来:“哎,这谁能知道呢。”
阿飘们不止看到了长安的丰收,还看见了丰收以后,小白特意去了一趟他的秦王宫,单独收获他不同区块的种子,而后把种子分好,哪些是给长安百姓的,那些是给长安士族的,那些是给外地官员送去的。
关西有哪家犯了事还不接受审判,想找熟人走朝廷关系,直接断供,肥料种子一起断,技术人才明年也不派了。
看他忙这些,阿飘们彻底懂了他是如何拿捏长安京兆这里的百年老士族的。
粮食,还能这么玩?
他们不是不懂这其中运作的原理和对士族手拿把掐的秘诀,只是能保证产量稳定,有抗风抗旱不同作用的种子,更珍稀一点。
以及还有一个问题。
种出来的粮食不就可以自己留种了,他如何保证还能让士族一直需要他的种子呢?
这个问题,待在秦王宫看小白工作的刘协刘辩也同样好奇,更傻一点的刘辩就没有什么顾忌地问出口了。
刘宏虽然也很想知道,但还是被他这个大儿子的笨蛋程度给震惊。
你在做什么啊,刘辩,能不能学学伯和闭嘴,这能是你一个做过太子的废帝开口问的话题吗?
而地上的刘小白可能是看穿他的废物本质,倒也一点不忌讳,直言这些种子就只能种个一年,自己留种第二年种的话,收成会直降一半,比普通种子收成还要低。
章帝刘炟惊讶道:“每年的种子都只能种一年,那这不就是所有人想庄稼好,就只能年年买他的种子吗!”
刘秀木着脸:“我算是知道怎么长安京兆这些人这么服服帖帖,韦杜二族也唯他马首是瞻了。”
他曾经也不是没想过去长安定都,但是一来支持他的势力都在关东;二来长安在他那时候已经河道淤堵,生态不是那么好了;三来长安那些根基深厚的士族各个难搞的很,定都长安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和儿子、孙子们也聚在一起讨论过,刘小白到底怎么收服长安士族,让韦、杜这两家都以他马首是瞻。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觉得,除了人格魅力,就是以从龙之功,许以登基之后的富贵。
现在谜底揭开。
好嘛,哪里是刘小白要给人家富贵,他年年还愿意按照人家土地的份额给人家种子,那都是他仁善心情好。
刘宏留下了羡慕的口水:“谁违反大汉律法,不让他舒服,他就直接断人家种子供应,让人家只能种产量低一些,还没有额外保障的旧种子……这皇帝做的,真是舒服。”
他要是有这一手,那早给朝堂上那些官员脸色看了,何至于干点什么都得看人家脸色?
同样羡慕的刘骜:“我就说他怎么对长安士族的田数知道的那么清楚,税还能按田地数量收递增着来收呢,感情人家要买种子,都得田数报上来先。”
因为种子好,所以人人想要,偏偏又只能种一茬,所以得年年不断地买,而掌握种子垄断权的刘小白,就可以用种子拿捏关中士族,说要查田就查田,说田多税就多就能这么来收税。
那不奇怪了,那不奇怪了。
而现在,他的新种子,不止在关中,还种在了洛阳,并且跟着皇帝新册封的臣子们一起,带到了大汉各地、
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的阿飘们目光瞪大,做阿飘了都还能有心跳加快的感受。
刘弗陵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紧张道:“要不了多久,是不是大汉全境,都要听长安一个声音了。”
霍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本以为新君可能是坐拥两京,看天下诸侯各自攻伐,坐收渔翁之利,现在看来,他志要更高些。”
刘病已:“……这是‘志高’吗?”
你要说刘小白端坐洛阳,恢复元气,也一点点拿回全国州牧的权力,大家都能理解,虽然操作难度太高,但也能操作。
可是他们现在看着刘小白掌握全新的种子技术,垄断种子以挟天下,这种从没见过的全新玩法,纵使是知道操作难度比天下军阀干架要简单也几点,但这玩法太新了, 技术也太超前了,让阿飘们一下子无所适从。
本以为自己看见大汉全新的仁德圣君的阿飘们:这真的是正经大汉皇帝吗?
针对这一行为,阿飘们也是褒贬不一。
有认为大家都是汉人,以种子来挟万民,这行为一个操作没好,或者是中间出现什么误差,太有伤天和。
也有认为这方式可以精准又和平地让长安拿回大汉地方权力,让中央朝堂的权力更集中,是仁善之举。
普遍来说,出于大家朴素的感情和对天地自然的敬畏,更多的阿飘还是认为 由朝堂垄断整个大汉境内种子这事,风险太高,一个乱子出了,一地都要跟着倒霉。
大家不懂什么基因污染和基因单一性,就一想,如果抗风抗洪的种子和抗旱的种子搞反了,两地百姓就会一整年遭受苦果。
或者有人在其中操控什么,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再看刘小白,一些人完全不认为他是圣君了,只觉得他年纪不大,但疯的要命。
地下世界针对刘小白种子政策的事还没吵多久,很快,太学改革和儒学革新一事就在朝会上被杨彪提起,地下阿飘们瞬间想起来之间各自的争论,又把种子的事放一边,回到之前各自的站位上去,开始骂战甚至群架。
而在这个关头,杨修给天下都添了一把火的《告天下邪儒书》,同样给地下的阿飘们也狠狠添了一把火火。
这文章,骂天下儒生学术毫无寸进,只知道在原本的典籍上死守章句、沉迷谶纬,不务民生、空谈天命,背离孔子“修己安人”之本。
还追溯历史,用他们弘农杨氏充足的学术底蕴,深扒谶纬和章句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进行学术解构,溯源这些东西和儒学其实压根就没关系。
最后为他和他父亲以及朝廷现在的“正儒”行为正名。
看看他十二三的年纪,就能一口气写出这样简练辛辣,一针见血的文章,爱才的阿飘们纷纷投以注视。
刘彻尤其喜欢这种又有才,长得又不丑,还性格外向的天才,夸赞不绝于耳。
诏书和杨修的文章发往全国,长安上下和大汉全境也开始产生新的变化,但要说最有意思的,还得是卢植和皇帝的追逐战。
想让皇帝收回以才考试选官想法的卢植,愣是没碰上过皇帝, 他本人甚至无师自通了卜卦寻人法。
难得能看见有人打断卢植碎碎念施法,还不给他说话机会,并且连着几个月都在遛他的刘宏此刻难得地兴奋。
刘邦沉思:“长安,是老萧你建来给这小子玩的吗?”
萧何死鱼眼:“我建的时候也没想到,皇帝好好的未央宫不住,天天在外流窜。”
陈平:“谁家皇帝能被臣子逼得不回宫啊!”
曹参:“那是他被逼的不回吗?分明是他玩得开心,不想回。没看见现在长安大街小巷,每个官署府衙,所有人都知道了大汉皇帝,认得他那张脸了吗,以后底层官吏想出头,那可方便的多。”
刘彻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这小子,还真是会玩啊!”
从前也不见得卜算多厉害,多爱卜算的人,愣是靠着卜算,每次都能精准找到皇帝藏身之所。
而更离奇的事,不论在哪里,在干什么,皇帝都能更精准地,在卢植见到他之前,闪人离开。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地下阿飘们:卢植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占卜来的,上天给的信息。但是老天又给卢植信息,又扭头踩点给小白信息,到底偏心谁,一目了然。
都偏爱成这样了,小白啊,你就别装了,每次要装不知道你和上面的身份,长安官员们也是很辛苦的。
在卢植见到皇帝之前,满长安乱窜溜达的皇帝,还顺便见了不少人,比如贾诩,比如吕布,比如伪造一些书信,安排吕布和贾诩带兵出去开始布局……
别的还好说,看见他拉着大汉天才少年杨修伪造人书信的时候,很多真正直的阿飘那还是真的绷不住,就算是知道这是皇帝,照样骂他德行不好。
但是老刘家一句话就能反杀回去。
跟别的皇帝不一样,这刘小白,老天可就在他上头看着他呢。祂都不在意,不处罚,你个阿飘叽叽歪歪什么。
反对的阿飘们就这么被伤透了心和认知,缩下去疗伤。
最搞笑的,当属小白去荀家和荀彧聊天的时候。反正西汉开国阿飘们都挺绷不住地,围在张良身边大声说笑。
在小白夸荀彧“颇有留侯之风”的时候,没看出来小白对荀彧有任何欣赏之色的张良在认真思考,他难道是什么很差劲的臣子吗?
点出张良家世的小白问荀彧韩国何以亡,没想到自己还有戏份的韩国阿飘们好奇张大耳朵,听了一些陈年旧话。
直到小白和荀彧聊,说要以韩非之术光大韩国,第一个要办的,就是张家这样的韩国公卿,然后以韩非书的内容,来说明这些人对韩国的危害。
张良:“……”
这刘小白看史书得多恨我啊?
阿飘韩非站起来:“不错!韩王若让我为政,我定要让这些掘了韩国根基之人付出代价!”
在和荀彧一番对话,以汉初开国功臣的家世和卫霍的家世来论证后,刘小白发出让活人和阿飘们都振聋发聩的灵魂拷问。
“我大汉基业,士族何功?”
自己打天下的刘邦拍掌大笑:“不错!我大汉基业,和那些士族有何关系!”
一般出身的陈平骄傲点头。
非公卿出身的萧何也难得自豪一笑,随后看向张良:“新君年幼,只是拿你做个说辞来拉拢人才,子房,你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被刘小白拿来做靶子,里外说了个遍的张良微笑:“大汉有此明君是汉之幸,我又怎会生气。”
当然生气,做阿飘这么多年,头一回碰上从里到外,把自己,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选择都贬损了个遍的人。
要说有仇也就算了,偏偏他们没仇,不止没仇,他甚至算是刘小白祖宗辈的大汉臣子,张良完全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惹到刘小白了。
张良疑惑,自己在史书上也没多少字啊,到底怎么就招他了?
漫长的长安躲猫猫结束,卢植终于见到了皇帝,并且在一番沟通,尤其是皇帝保证自己不是他爹后,二人达成共识。
刘宏不可思议:“这什么意思?他说他不是我,卢植就放过他,不啰嗦了,还跟着支持他了?”
“这可是改革儒学,改革察举制的大事,卢植这什么情况?”
桓帝刘志嘲笑道:“没看出来吗,你儿子保证自己不会跟你一样,你的好臣子就立刻转投新君了。你说说,你这为人为父为君,得有多失败啊。”
刘宏:“……闭嘴吧你,我还有个好儿子,你呢?”
刘志:“可你的好儿子说他一定不会类父。”
刘宏坚信小白不是这个意思:“他一定只是嫌我手段太软,在威胁卢植,他手段会比我强硬地多。”
刘志不信:“你看看卢植的表情,他这么性格刚直的人,皇帝要是这意思,他不早气得挂印跑了。”
刘宏无法反驳,因为卢植,真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