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周总旗今儿个来的这么早。”
“不早了,今儿个吃什么?”
来人嘴上说着,直接就上手掀开了木盖子就往锅里看,发现是一锅白菜,顿时嫌弃的又给盖上了。
“豆饭配咸菜,菜的话是豕肉炖萝卜,加了大酱的!”
穿着总旗服饰的锦衣卫闻言一喜。“今儿个也吃肉?昨日不是才吃过吗?”
“蒋同知特意交代的,说兄弟们抓人辛苦,一会还得审问,让兄弟伙吃的好点,今儿个肉食干饭管饱。”
“来几个人,给我装上五十人份的,送到下头去,今儿个是有的忙咯。”
“您稍后,这就给您装,吃完有劳您派个兄弟送回来,我这一时半会也忙不过来。”
“放心吧,肯定给你送回来。”
“都说你老周吃饭最积极,果然没错!”
周宽回头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哎呦老王,这是从外头发财回来了?看你这身衣服穿的,和以前镇子上的举人老爷都差不多了。”
“去去去,不埋汰人就不会说话是吧,赶紧送你的饭去~”
“别介阿,咱们兄弟一个多月才碰一次面,你给弟弟好好说说,这次是不是去见亲家了?咱大侄子的事有着落了?”
“哪有那么简单,若不是哥哥我升了总旗,人家那是看都不愿看哥哥一眼。”
“他一个秀才,还看不上哥哥你?”
“读书人嘛,很正常,不瞒兄弟,哥哥为了这桩婚事,忙前忙后跑了一年多,人家也就是这次才松口,这臭小子看上谁不好,就认准了秀才家的女儿。”
“兄长勿恼,只要咱们兄弟努力做事,早晚会有他们求咱的时候。”
“不聊了不聊了,你的饭食好了。”
做饭的伙夫早就把饭菜给准备好了,只不过他看二人聊的正火热,也没开口催促,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做饭的。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遇到个熟人就聊个不停,把正事都给忘了,您多担待。”
周宽急忙拱手抱拳,给一旁等着的大师傅赔了个不是。
“哪里哪里,您聊您的,又不耽误功夫,您受累,饭食都给您准备好了。”
“有劳!”周宽对着伙房一众人抱了抱拳,又朝着兄长打了声招呼。“告辞!”
五十人的饭食一点拿起来都不轻松,还好伙房这会空闲,出了两个人给端着饭菜,他自己又抱着碗筷,三个人才把东西给收拾好。
“周大哥,您怎么自己就把饭食给弄回来了,您照顾一声大家帮个忙呐。”
“没多大事,兄弟们手里都有活计,你先分一分,帮忙送一送,我给郑千户送过去。”
“交给卑职来就行。”
“没事没事,我就打一份。”
周宽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打好了一份,还多挑了两块肉在里头,菜和饭都打的满满当当的,这才端着往下头走。
“说不说!”
“啪!”
“你说不说!”
“别打了,别打了,小的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阿!”
周宽刚拐了个弯,下头的惨叫声和叫骂声就传进了耳朵里,地下空旷,带点回音很正常。
“嘴硬是吧,接着嘴硬,咱倒要试试看,究竟是你的嘴巴硬,还是咱手里的刑具硬!”
“郑大人呢?”
“最里间。”
周宽看着被绑在架子上身上血淋淋的家伙,嘴角莫名的翘起了些许弧度,想到了自己那哥哥还在巴结一个秀才,想起来就好笑,秀才有什么用,就这被抽的血淋淋的家伙,就是举人出身的六品官。
“咚咚咚!”
周宽敲了敲门,示意外头有人,锦衣卫诏狱里的话可不能随便听,尤其是这种密封的牢房,说不得哪句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进来~”
“郑千户,该吃饭了,卑职给您送过来了。”
“今儿个有什么好吃的?”
“和昨日一个样,豆饭和肉炖萝卜。”
郑秋还没反应,一旁的化忠倒是先撇了撇嘴,这帮子泥腿子,一道肉炖萝卜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活该他们受一辈子穷。
郑秋接过豆饭闻了闻,一脸的陶醉之色,表现的略显夸张。“香,这顿顿吃干的,放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咚咚咚!”
“进来~”
“郑千户,这是其他人吐出来的东西。”
华忠听着进来之人的话语,心头一紧,心里头开始思索家里都有人知道些什么事,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继续审,若这上面的东西有用,少不得你的奖赏。”
“多谢郑千户提携,卑职告退!”
“淮安侯好奇?要不要卑职让您先过目?”郑秋看着脖子伸出老长的华忠,戏谑的抖了抖手里的纸张。
“于我何干,倒是郑千户你,闯进侯府来拿了这么多人,若是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那可就要遭老罪咯,你不会认为这等大罪,蒋瓛能保的下你们吧?”
“呵呵呵呵……”郑秋读完纸上的内容,神经兮兮的笑了起来。“听说淮安侯这次来应天,带了不少金银?还有个账本?”
“什么账本?咱怎么不知,莫非郑大人是想将私盐的事栽赃嫁祸于我?”
“私盐?什么私盐?咱问的是你和逆贼胡惟庸之间的账本!哈哈哈哈哈……”郑秋说着说着又大声笑了起来。“淮安侯真是给了咱一个好大的功劳,卑职可真得好好谢谢您老人家!”
“郑秋!我入你娘,你跟老子玩阴的是吧!”
华忠是又惊又怒,惊的是他和胡惟庸的事到底是谁抖出来的,难不成大管家被人追上了?他此时的内心被莫大的恐惧完全占据,再也不复刚进来时那般骄傲。
“是不是真的,现在可不是侯爷您说的算了!”
郑秋都整个人都兴奋的抖了起来,私盐才多大的功劳,和胡惟庸案一比,简直是不值一提,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只要把这件事办成铁案,他能保证他这个千户和下面的人,人人官升一级!
“姓郑的,本侯警告你,这里水深的摸不着底,你可别自己给淹死了!”
“淹不淹的死就不劳淮安侯费心了,你还是关心关心您自己吧,这封信递上去,咱不信在您身上还动不了刑!”
密室中二人针锋相对,把威胁的话都摆在明面上来了,而周宽恨不得把头缩进屁股里,这一个个也不知道收敛点,我就是来送个饭,这是我一个总旗能听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