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卑职奉命平叛,目前乱民已定,也已经安置妥当,特此前来复命。”
郭岳双手递过朱标给的令牌,示意朱标来取。
“嗯……”
朱标手中拿着奏本,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压根都没注意到郭岳举着牌子的动作。
“殿下?!”
郭岳轻松唤了一声出神的朱标。
“嗯?奥~抱歉,孤走神了。”
朱标听到郭岳的呼喊我,先是疑惑的抬起头,待见到郭岳手中的令牌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不对了,急忙把令牌接了过来。
“何事能让殿下如此出神?”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朱标将奏本递向对面的郭岳,眉眼皱在一块,显然是极为困惑。“孤只是想不通罢了。”
奏本很长,郭岳只是大致扫了扫,明白了上面的内容是一个叫范敏的御史在朝堂上谏言朱元璋的记录。
“牛批~”
看完以后,郭岳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什么?”
“臣觉得范御史的谏言可谓是直接要害,对前朝遗留问题有些自己的独特见解,言有实物,话有依据,大才!”
“确实是个大才,但范御史孤比较熟识,此父皇要知道他的为人,此人才学有,人也清正廉明,算是个为民请命的清官,但孤并不觉得他能有这番见解。”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在范御史背后教他?”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范御史的谏言其他方面还好说,学识渊博者也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但他太过了解父皇了。”
“他不该这么了解父皇,这篇文章从头到尾除了言之凿凿的说着前朝问题在,如果这是这种程度,那并不能把吏部那些人救下来,因为这些话我也说话。”
“此人看透了父皇的内心,非父皇身边人绝对办不到,那上面的一些话就是孤也不好明着说,范敏做不到!”
朱标眉头几乎要拧在一块了,他将朝中的各个大人物都想了个遍,一些赋闲在家的他也想了,但他却迟迟想不到答案。
“这不是好事吗?殿下不是一直以来都不赞同陛下对吏部的处置,这才和陛下争吵,如今范御史的一席话不是正中太子殿下的下怀?”
对于朝堂上这些黑暗的一面,郭岳也知道的不多,而是范敏这个人他不认识,自然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现在看来是好事,但以后就未必了,范敏背后的人太过了解父皇的喜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他有心想害人,恐怕是祸非福。”
“殿下的意思是,范敏背后的那个人,并不是站在殿下这里的?他这么做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若真是我的人,大大方方的出来帮我不就好了,吏部卖官之事已经发生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他来找孤?他能找到范敏,难不成还见不到孤吗!”
朱标语气斩钉截铁,他断定范敏背后的人这么做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肯定不会去自己人,不然没必要让自己开开封一趟。
“万事万物皆有定律,排除掉所有不可能,那剩下的不就是答案了吗?”
“表弟是想到了什么!?”
朱标惊讶的看着郭岳,他想了这么久都没一点头绪,郭岳才知道一会就有头绪了!
“升官,谋财,害命,救人!范敏此举,无外乎就这几样罢了。”
“第一种情况,就像已经发生的这般,范御史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官职一下子就到了正四品。”
“继续说。”
“第二种情况殿下已经否了,您说范御史是个清官,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想来也不会被一些银钱收买。”
“第三种情况,就是范御史并不知情,只是有人想害他性命,让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顶撞陛下,被陛下责罚,而出主意的这个人没想到他自己的这番言论竟然能说动陛下,陛下非但没怪罪他,竟然还给他升了官。”
“有些牵强了,这种精妙的言论,定是出自聪明人之手,他不可能不明白。”
“确实有点牵强了。”郭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真的搞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是按着前世的说法,谁得利谁是主谋的言论逆推罢了。
“若孤不是了解父皇,知道父皇没有放过吏部官吏的想法,说不定都认为这件事是父皇自己的谋划了。”
“那殿下,就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这次陛下清理吏部,有个要被处死的官吏亲朋,求到了范御史背后之人,这才有了这么一出朝堂救人的言论。”
“砰!”朱标瞳孔猛然一缩,拍案而起。“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有人在救人!范敏背后之人在利用父皇,在救吏部本该被处死之人!”
……
“谁?!”
“老爷,是我,那面来信了,少爷的案子出结果了。”
“吱呀~”
黑暗中,大门被缓缓拉开,一名蓄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门口,朝着外头张望一圈,见没有其他动静后,这才让开位置。
“进来吧,莫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哎,老奴知道了。”
提着灯笼的管家进入房间后,老者又朝外头看了一眼,不是他胆小,而是他心里清楚,他在干的事情有多大,如果事情漏了,自己一个老头子死就死了,就怕牵扯到其他人。
“咚~”
老者关上房门,将房门反锁,这才近到管家身旁低声问道。“可救下来了?”
“救下来了,发配云南。”
“呼~”
老者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只要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还有希望,自他儿子被下了大牢,他每天是吃不下睡不好,终于等到了今天。
“那面怎么说?”
“那面说他的恩情已经还了,他不欠您的了,老奴送的银子他也没收,只留了一坛子好酒。”
“无妨,老夫昔年对他只是小恩,这次被还了个大恩,此恩定当铭记于心,你告诉老二,若对方有事找上门来,定要全力支持,就是破家也在所不惜!”
“老奴记下了!”
……
“爹,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还在喝酒?”
“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什么时辰了,你不是睡下了吗?”
“孩儿睡不着。”少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摸向了父亲面前的酒水。
“啪!”
“有事说事!”
“不喝就不喝!”少年起身气呼呼的走了,自家老爹这是这个样子,自己嗜酒如命,自己都十几岁了,从来不让自己喝酒。
“既然你不困,那你哥的信就让你回吧。”
少年猛的回过头来,惊喜的问道。“大哥来信了吗?”
“嗝~“郭德成打了个酒嗝,指了指房门。“在书房,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