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表姨……”
“那个，表舅……”
小脖子使劲挺着，带劲儿的很。
尤其是遇上没见过的吃食，她眼里的光更是藏不住——又贼又热烈！
像发现了宝藏的小兽，连呼吸都跟着快了几分。
就比如此时此刻，蒋少恒指尖捏着竹筷，轻轻夹起一叠金黄金黄的东西，递到沈悦琳眼前：“琳儿看，这叫响铃卷。”
又是“卷”？
沈悦琳立刻凑着脑袋往前探，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叠小卷儿。
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名字就够卷的。
羊肉卷、牛肉卷，响铃卷，卷卷开会；
鱼肉丸、虾肉丸、撒尿牛丸，丸丸争鲜？
这神仙火锅卷的都快迷糊了。
她悄悄攥了攥衣角，心里浮出一个大大的“服”字，实在太服气了——
到底是哪位大神，能琢磨出这么多新奇吃食啊！
再仔细瞧那响铃卷，更是让她挪不开眼。
金黄金黄的颜色，像极了内务府新制的明黄色缎子，薄得能透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比蝉翼还要纤薄几分。
卷成小巧的圆筒状，边缘整整齐齐，看着比宫里御膳房用的豆皮精致百倍，连纹路都透着股讨喜的秀气。
蒋少恒手一松，那几卷响铃卷便“扑通”落进翻滚的麻辣锅里。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原本紧实的“小被子”就吸饱了红汤，慢慢舒展开来。
金黄的外皮裹上了红油的色泽，瞧着愈发勾人。
“快捞快捞，煮久了就烂了！”
苏琪眼疾手快，立刻用漏勺把响铃卷捞起来，又换了个小勺小心翼翼托着，递到沈悦琳嘴边。
“小心烫，吹吹再吃，别又跟上次似的烫着舌头。”
苏琪如今自诩头号奴才，伺候起来是越来越熟练。
沈悦琳听话地对着小勺吹了两口，轻轻抿了一小口。
脆中带韧的豆皮在嘴里“滋啦”一声破开，滚烫的麻辣汤汁瞬间在口腔里散开。
鲜辣的滋味裹着豆皮本身的豆香，烫得她立刻吐了吐舌尖，眼眶都微微泛红。
可即便这样，她也舍不得停下，飞快地把小勺里剩下的响铃卷全塞进嘴里——
这东西竟比宫里娘娘们爱吃的炸春卷还香，还不用费劲嚼。
滑溜溜地就咽进了肚子里，只留下满嘴麻丝丝的余味，勾得她还想再吃。
“表姨，”沈悦琳咂着嘴，眼神里满是好奇，
“它为什么叫‘响铃’呀？难道是会像小铃铛一样响吗？”
苏琪刚伺候完“小公主”，正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响铃卷，冷不丁听见这话，差点被烫得呛出声。
她赶紧吸溜了半天，又喝了口酸梅汤，才把嘴里的烫意压下去，
“刚才在锅里煮的时候，它吸汤会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你没听见吗？”
沈悦琳歪着脑袋，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我没听到。”
刚才光顾着听自己吸溜的声音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苏琪看着她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我也没听见，可能提这个名字的人他听见了吧。”
这……
理由真好！
沈悦琳立刻抬起了头，
“表姨说的对！”
眼睛亮成了崇拜的颜色！
渣女就是厉害！
……
可如今天书之上，比他们可吸溜的厉害。
那真是以生命来解馋。
【我听到了！小郡主！我刚才听得真真的！】
有人率先激动地喊话，
【那响铃卷刚进嘴时，“咔嚓”一声脆响，跟咬碎了冬日里冻得紧实的冰糖似的，甜丝丝的脆劲儿直窜舌尖！】
这话刚落，立刻有人接话，
【可不是嘛！可没等细嚼呢，那裹满红汤的油皮就软乎乎地化在嘴里，油香混着麻味往鼻子里一钻，我这隔着天书都要流口水了！】
【咽下去的时候才叫绝！嗓子眼儿像被顺滑的丝绸轻轻滑过，又辣又香。】
【比我小时候偷偷藏的、蘸了满勺蜜的糖葫芦还勾人，当时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嚼碎了咽下去，就为了多留会儿这味儿！】
【嘿，你这就是吹牛了！】
【为了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还“咔嚓”一声，你以为是天上劈下来的响雷呢？】
【人家小郡主的表姨都说了，那声儿是“滋滋”的，极细小微弱，得凑着锅边才能听见。】
【响铃、响雷，不都是个“响”字吗？】
【咱们跟这儿较这个真干什么？耽误了小郡主吃第二口，那才是罪过！】
【言之有理！】
【就是就是，吃才是正经事！】
【天大地大，神仙锅子最大。】
【妙哉！妙哉！这响铃卷确实妙哉！】
【方才见小郡主蘸的那稠乎乎的麻酱，混着芝麻的香气，裹着炸得酥酥的油皮，入口竟有‘酥似云片糕，润若杏仁酪’的细腻！】
【方才那点麻辣劲儿还在舌尖打转，再尝这口裹了酱的，直如‘冰火两重天，舌尖遇神仙’啊！】
【有今日这一口，真真老夫不白活一回呀。】
正在这时候，突然冒出一粗声粗气的嗓门，
【酸文假醋的先靠边儿！咱是乞丐老李头，这辈子就喜欢个肉味儿。】
话音刚落，那声音又急切起来，近乎哀求的语气，
【小郡主，我给您磕一个！不，磕两个！就为求您多看看那牛肉片——蘸上那叫“傻叉”的酱，我的天爷！】
【那酱是甜的！还带点咸，混着老卤似的肉香，往嘴里一含，就跟含着块卤得透透的酱牛肉似的，香得我当时就想啃自己胳膊！】
【哎呦呦！小郡主，求求您了！】
【我刚开始压根不敢碰那酱，听着“傻叉”俩字，还以为是骂人的——这辈子被人骂惯了，哪敢吃带骂名的东西？】
【这阵子跟着神仙们蹭了两顿饭，倒觉得自个儿也有脸了，也是个人物了，骂人的饭说啥也不吃。】
【谁知道刚才忍不住尝了一口那“尾巴根儿的味儿”（注：指酱的余味），差点没把我香死！现在想起来，当时真是傻透了！】
【求求您了！小郡主，我是傻叉！】
【您就满足一下傻叉的愿望吧！】
【再吃口牛肉蘸酱吧！】
老李乞丐的话刚落，就有人打趣：
【呵，还真是越低贱的人越要脸！这时候要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