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奔驰啊奥迪?
突然一个惊悚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奔驰……莫非就是叶灼华开的那辆车……
所以魏语今天没有工作,偷偷跟着我,发现我上了叶灼华的车!
接下来,她说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魏语抽泣着,眼泪快要溢出来。察觉到自己快止不住,她把头转回去,继续背对着我,哽咽道:“我神经病对吧,跟踪狂对吧。我告诉你,我不只是思路清奇,我还特别蠢呢!昨晚我还抱有一丝侥幸,信了你的鬼话,认为你们俩不可能成,结果今天你就上了那辆奔驰车。关键你昨天还没告诉我,你要是打算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瞒着我呢!”
我无力回复,心里一阵酸涩。我欺骗了她,我本意是不想让她难过,却反而让她撕心裂肺的痛。
静静的看着她肩膀微微颤抖,一滴闪光从她下巴掉落,掠进我的视线,眼泪就这滴在车顶上。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红着眼眶转过身,眼神里充斥着悲痛与责怪,“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成了没有?”
我如实回答:“还没。”
“那就是快成了。”
我没有回答。
魏语苦涩的冷笑一声,吸了吸鼻,自嘲的说:“瞧我这点出息,这有啥好哭的。你们都快在一起了,我应该祝福你才对。”
祝福这个词说的我心好痛,就像被针扎一样。
为了安慰她,我连忙解释:“我还没答应她,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答应。”
魏语瞪了我一眼,“她向你表白了?还是她追的你?你答应啊,富婆倒追,多少男生梦寐以求的梦想,你怎么不好好珍惜呢?”
这一声声嘲讽,压的我心闷。从小到大我就不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只是被生活压抑的麻痹了行动力。这次我没有忍住,低声回怼了一句:“你急个什么,我跟你又不是……”
话没说完,这么说她会更难过,可为时已晚。
魏语怔了怔,眼睛瞪圆了盯着我。
我心知自己又伤了她一次,自责不已,正等着她发火。可她不怒也骂,暗暗自嘲一声,低着头摇摇脑袋,“你说的对,我和你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我也不该管。你回帐篷歇息吧,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求求你,把我骂一顿,把我打一顿也行,只要别打死打残。
你哭的时候我难过,现在你不哭了,默默垂目我更难过。
我不要你的祝福,我要你快乐。
这些话我都没说出口,看着她半天,最后只觉得我继续留下来会很呆滞。所以我走了,回到那顶亮着灯光的帐篷。
一个人坐在小桌前对着门口发呆,看书也看不下去。没事做的时候,等待就成了一种酷刑,时间的水滴,滴在我的额头上,一分一秒,头疼欲裂。
魏语迈着无助的步伐回来,进屋第一步与我对视一眼,很自然的挤出一个扎心的笑容。
然后一蹦一跳坐到我对面,撑着下巴问我:“你不在的时候,我没去找工作,我懒了。这一天都在帐篷里看书、听音乐发呆,你要是不困,跟我讲讲你们今天去哪玩了,哪天我顺路经过也去瞅瞅。”
我知道她在刻意装的很淡然,为了不让我有心理负担。
有一个念头在我心里萌发了很久,我装作不知道,现在不得不晾出来思考。
魏语……喜欢我吗?
如果不喜欢,输液室里的吻,车顶上的哭泣,又何解释?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我不愿意面对的话题。
但是现在重新审视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见我不说话,魏语轻轻皱眉推了我一下,嚷嚷:“唉,你灵魂出窍啦?”
我看着她问道:“现在我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结束这段旅途,和她在一起,然后回家学习,考这里的大学;第二,继续和你寻找自由。”
魏语表情渐渐僵硬,扭过头吸了吸鼻,声音很轻:“你想怎么选?”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觉的……我们这么做真的能找到自由吗?天要下雨,人就会躲到屋檐下;冬天寒风一刮,厚厚的棉袄就要裹在身上。人好像永远脱离不了束缚,活着就是监狱。但总不能不活着,既然这样,我们出来的意义在哪里?所以……既然我们不是出来送死的,早晚会回去的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我沉默半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最后来一句:“我想认清现实。”
魏语愣了一下,慢悠悠的从口袋掏出草莓味棒棒糖,再慢吞吞的撕开包装,“认清现实是好事,我猜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劝你的吧。她是为你着想,出发点是好的。”
“你不劝劝我?”
魏语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赌气:“我拿什么劝你?我又不是你的……”那个词,她始终没说出口。
我们又沉默了好久,撕开包装的棒棒糖她一直没有吃,手指夹着糖棒来回转动,似乎在思考。
我不能在跟她纠缠不清了,我和她的关系必须理清,趁着今晚,该说的说吧。
我刚一张嘴,魏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棒棒糖塞我嘴里。
“呜呜……”
魏语发来戏谑的笑眼,声音轻挑:“有些事情糊涂下去更好,说清了反而很别扭,至少不能是现在。”
她的意思就是现在不想讨论我们之间的感情。那好,她不想讨论,我就不说。
我取出棒棒糖,舌头在口腔里擦拭甘甜。草莓的清香总是能让我稍微冷静下来,虽然里面没有草莓。
我说:“我们约了明天下午见面,明天下午之前我就得做出决定。假如我答应了她,我就得回家努力学校,考上个好一点的大学,毕业后她还会给我介绍工作。我像小白脸对吧,我感觉我就是。是个人都能分清利弊,不知为何,我希望自己不像个人。假如我不是人,我就可以完全凭动物本性做事,可我是个人,思维思考都具有社会性。”
魏语听的有点不耐烦了,嘟囔道:“说来说去,这都绕到哪了。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说罢,魏语起身躺到自己铺上。
我追说:“你还没听出来吗?我不要你帮我觉得,我要你给我提建议。”
魏语学着我的口气答道:“你没听出来吗?我没建议。”
呼……呼……
一阵风吹过来,门口的拉链摇晃,像一种轻铃。
魏语侧过身子,“今晚想不明白,明天再想,我睡觉了。你要是困了,记得把门拉上。”
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