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坚持住……”佟萱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她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爷爷冰冷的手背上,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微弱的联系和力量,“萱姿在这里……萱姿陪着您……”
就在她的额头触碰到佟远山皮肤的瞬间!
“嗡——!”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带着抗拒和守护本能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佟萱姿体内爆发!她手腕上的暗红印记猛然爆发出熔炉般炽烈光芒,金光如潮水般汹涌,瞬间淹没了病房的惨白,将周遭笼罩在一片既诡异又庄严的金色之中!强大的能量波动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出,猛烈地冲击着四周!
“啊——!”佟萱姿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尖叫,身体猛地向上弓起!那双原本布满痛苦和茫然的眼眸中,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金色流光骤然亮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冰冷、漠然,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
连接在她身上的备用监护设备导线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崩断!贴片被弹飞!旁边的仪器疯狂鸣叫,短路产生的噼啪声此起彼伏,令人心悸!林医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击得连连后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脸上血色尽褪!
金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
病房再次陷入昏暗和混乱。佟萱姿瘫软在椅子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眼中的金色流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痛苦、茫然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疏离感。
她凝视着手腕上那枚持续灼烧、边缘金色纹路仿佛活物般流转的烙印,一股冰冷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她吞噬。
而病床上的佟远山(秋初霁),在刚才那金光爆发的瞬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灵魂被强行撕扯的惊骇!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冰冷而庞大的力量,满载着刻骨的怨恨,犹如决堤的洪水,通过无形的纽带,从萱姿体内狂暴地涌入他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深渊!那不是分担!是污染!是侵蚀!是晚意的恨意,正借助萱姿的身体作为通道,疯狂地注入他的灵魂,要将他彻底同化、碾碎!
“呃……啊……不……”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如同泣血般的呻吟。浑浊的泪水与冷汗交织,沿着他深陷的眼窝缓缓滑落,如同无声的悲鸣。
林医生挣扎着爬起,看着佟萱姿手腕上那枚“活跃”得令人心悸的烙印,又看看佟远山更加剧烈的痛苦挣扎,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绝望。“这……这东西……它在……它在利用佟小姐!它在把她的痛苦和能量……转化成攻击董事长的武器!”他失声低呼,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清晰而冰冷的敲门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如同三颗寒玉般的冰珠,精准无误地敲击在病房那死寂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病房内的三人同时一震!
林医生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门口,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这敲门声……他认得!是那个女人的习惯!
佟萱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一股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缩回握着爷爷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能抵御那无形的冰冷。
病床上的佟远山(秋初霁)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比死亡更冰冷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他残存的心脏!是她!她来了!她来收割了!
门,无声地被推开。
一道深灰色的、如同凝结了所有寒意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门口。
苏郁。
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灰色职业套裙,剪裁完美,没有一丝褶皱,勾勒出冷硬而优雅的线条。
冷艳的面容在走廊灯光的映衬下,白得如同上好的寒玉。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平静无波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病房,扫过林医生惊恐的脸,扫过佟萱姿因恐惧而蜷缩的身体,最终,如同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在病床上那个因痛苦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枯槁身影上。
她的目光空洞无物,唯有冰冷的审视与漠然,如同科学家面对实验品般冷静而疏离。然而,当她看到佟萱姿手腕上那枚清晰无比、流转着暗红与金色纹路的烙印时,一抹细微至极、犹如猎人窥见珍稀猎物时的冷冽光芒,在她眼底深处转瞬即逝。
“苏……苏特助……”林医生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下意识地挡在了佟远山的病床前,尽管这动作在苏郁那冰冷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郁没有理会他。她的脚步无声,如同幽灵般踏入病房。锃亮的黑高跟鞋悄无声息地踏在冰冷的地面上,虽未发出一丝声响,却仿佛每一步都重如千斤,压在病房内三人的心头。她径直走向病床,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佟远山那双充满了无尽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她停在病床边,距离近得佟远山能闻到她身上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雪消融般凛冽的气息。她微微俯身,深灰色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将佟远山彻底笼罩。
她伸出右手。那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涂任何颜色,透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冰冷的苍白。
她的指尖,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缓慢移动,仿佛无视了林医生焦急的阻拦,也忽略了佟萱姿那颤抖的啜泣声,准确无误地、轻柔至极地……触碰上了佟远山那如枯木般的手腕内侧。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猛然袭来!那是一种直透骨髓的冰冷,仿佛万年寒冰在刹那间与肌肤相接!
“呃——!”佟远山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苦呻吟,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之力猛然弹起,随后又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坠落!那冰冷仿佛带着剧毒,瞬间穿透皮肉,沿着手臂的血管和神经疯狂蔓延,直刺他灵魂深处那个被晚意恨意侵蚀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