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那名守卫还未踏入道途，如何承受得住这等威压，当即双膝一软，瘫倒在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几乎就在同时，院内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不知何方高人驾临我黄沙帮？黄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十余诡异匆匆赶至，为首的是个身形精瘦、眼神闪烁的中年男子，他远远便拱手致歉。
“黄沙帮？若我没记错，这里应当是尸骨堂的驻地才对。”
秦天目光落在自称“黄某”的男子身上，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黄沙帮帮主黄苟身形一僵，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嚅动了几下，却不知该如何接话，气氛一时凝滞。
“罢了，地盘之争，与我无关。我今日前来，只为查看尸骨堂覆灭的现场。你，前头带路。”
见他这般窘态，秦天却倏然收敛了外放的诡气，语气转为平淡。
“是是是……多谢大人宽宏！小的这就为您引路，这边请——”
黄苟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回应。
“大人，此处便是昔日尸骨堂的议事厅了。”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黄苟引着秦天与李童踏入了一处颇为宽敞的堂屋。
虽已被粗略整理过，但眼前的景象依旧难掩破败。
数根粗大的房梁赫然断裂，残端支棱着，露出内部腐朽的木芯；
四周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痕与裂痕，尤其主位后方那面墙，更是龟裂如蛛网，仿佛曾被巨力猛烈撞击。
“房梁断裂，墙壁凹陷……看来当日的厮杀极为惨烈。”
秦天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厅堂。
尽管黄沙帮的人已清理了大部分战斗痕迹，更换了损毁的桌椅家具，但这片空间里弥漫的那种毁灭性力量对撞后的余韵，却难以完全抹去。
“大人明鉴！不瞒您说，小的接手时，这里简直是一片狼藉，桌椅尽数碎裂，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物什。”
黄苟连忙躬身附和，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事发当日，是谁最先察觉异常？听闻是有附近势力听到交手动静，才前来查探的？”
秦天并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沉吟片刻，转而问道。
“回大人话，最早跑来查看动静的，是野狗帮！”
黄苟闻言，挠了挠他那略显稀疏的头顶，努力回忆后回应。
“野狗帮？什么底细？”
秦天眉头微挑，随即侧首看向始终安静跟随在侧的李童。
“禀大人，野狗帮乃是依附于城南一带的小势力，成员约摸十来个诡异，多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其头领据说也未能踏入阶位，在四方城中籍籍无名，无足轻重！”
李童略一思索，便清晰禀报。
他语速平稳，信息确凿，显露出风马堂出身的扎实情报功底。
秦天听罢，微微颔首。
“既如此，你等带我走一趟野狗帮。”
虽是小角色，但作为最早抵达现场的势力，或许能提供一些被忽略的线索。
“是是是，能为大人效劳是小的荣幸！”
黄苟忙不迭地应承下来，脸上尽是殷勤之色。
他立刻点齐了几名得力手下，亲自在前引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野狗帮。
比起尚且算得上规整的尸骨堂驻地，野狗帮的栖身之所可谓寒酸至极。
那是一座荒废已久的破旧庙宇，残垣断壁，荒草丛生。
庙顶的瓦片破损了大半，露出光秃秃的椽子，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坍塌。
“野狗帮的！赶紧滚出来！有贵人大驾光临，要问你们话！”
还未等众人走近庙门，黄苟为了在秦天面前表现，抢先一步，扯开嗓子朝破庙内高声吆喝起来。
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废墟间回荡，然而破庙之内却是一片死寂。
“嘿！给脸不要脸是吧？不把苟爷放在眼里！兄弟们，给我进去搜！但凡里面还有能喘气的，都给我拎出来！”
黄苟自觉在秦天面前折了面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大手一挥，身后几名黄沙帮众立刻应声，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破庙之中。
“帮主，里面……好像没有诡异！”
几分钟后，这些手下却是一个个空着手，面带困惑地走了出来。
“不对！”
黄苟还想说些什么，秦天却已脸色微变，率先冲入了破庙之中。
众诡异见状，虽不明所以，也纷纷紧随其后。
庙内情景，与外观的破败截然不同。
不大的空间里，几套木制桌椅摆放得井然有序。
门窗显然是新换不久，与斑驳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
最令人诧异的是，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地面、桌案，还是墙角旮旯，竟都洁净异常，可谓一尘不染。
“这……真是奇了怪了，野狗帮那群穷酸货色，平日里邋遢得要命，什么时候把这狗窝收拾得这么利索了？难不成知道大人您要来，特意搞的？”
黄苟环顾四周，用力挠了挠头皮，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们不是搬走了，是已经死了。”
秦天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语气冰冷而笃定。
“大人，此处似乎并无明显打斗痕迹，您是如何看出的？”
李童闻言，稚嫩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一个在四方城底层挣扎的不入流帮派，你觉得他们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将一座破败庙宇打扫得窗明几净，连一丝灰尘都容不下吗？”
秦天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若说地面整洁或许是临时起意，那么，谁又会费心费力，去将常人根本不会注意的房梁之上，也擦拭得一尘不染？”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高处。
此言一出，众诡异皆是一怔，随即纷纷仰头望去。
果然，只见那高高在上的房梁、椽子之间，同样是干干净净，连常见的蛛网灰尘都踪迹全无。
这过分的整洁，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透着一股刻意掩盖的意味。
“大人是说……是有其他诡异屠灭了野狗帮，然后为了掩盖痕迹，特意将这里精心布置了一番？”
李童瞳孔微缩，立刻明白了秦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