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租的。”
壶为草咬紧了牙齿,“你们不要乱来。”
“哎呀,那我们也只能向房东提前说句对不起了。”
男人表现得颇不在意。
他身后的黑暗街道里,一道人影脚步平稳地走了过来。
男人并未在意,而是继续口若悬河:“我们毁了这里,房东又没法找我们的麻烦,三天破个窗户,两天投瓢粪的,这件事虽然恶心,但我们毕竟就是做这个的,房东只会……”
话到一半,他突然感到说不了话了。
不仅是他,旁边几个催债的同样如此。
只觉浑身的动作都被一种无形的外力控制,沛然莫御,没法抵抗。
就连眼珠的转动,都没有了自主权利。
踏踏……
一道平稳均匀的脚步声从旁边走来,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他们看到,一个背着女孩的青年走进视线,随即在他们身边站定。
正当他们心电急转,心中闪过无数疑惑和惶恐时。
啪嚓!
35号楼的窗户突然碎裂,一道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
更准确地说,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提了出来。
他也像是几个男人一样,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仿佛一个已经被固定好姿势的雕像。
唯独眼神中的惶恐清晰可见。
他是负责监视陈岁的人,今天刚在这里买了房。
刚才还藏在窗帘后面观察着陈岁的举动。
没想到这一秒就被揪出来了。
想到陈岁的实力和李宗的交代,他便感到口干舌燥。
心中充斥着对生死的惊慌。
无形的钅昔者丝线将他放到一边,陈岁的目光转了过去,看向这个特意在旁边买房监视他的家伙,开口道:
“认认,看看认不认识这几个人。”
随着陈岁话音落下,这监视者也发现自己好像能自由开口了。
他满头冷汗,已经被完全吓软了脚。
瞟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催债的,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应……应该是这一片的毒贩。”
“解决了。”
陈岁道,“要是他们敢到这里闹事,我就把你们和你们的上司全宰了。”
监视者闻言,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努力驱动僵硬的脖子,恐惧地点点头。
“带着滚吧。”
陈岁轻声说道。
那监视者点点头,连忙上前将几个催债的带走。
这几个男人虽然不认识旁边的监视者,但他们明白自己是遇到强者了,不敢多留,立刻跟着灰溜溜地跑了。
陈岁也不担心,那人会处理好后续的。
看着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夜色依旧静谧。
陈岁微微侧头,注意了一下海鳞鳞,呼吸依然均匀。
刚才他用钅昔者丝线将海鳞鳞的耳朵捂起来了。
好在没有吵醒她。
这才又看向旁边的粟发女孩,近距离看,陈岁这才端详仔细女孩的面孔。
对方差不多十八九岁的光景,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两枚杏眼透出些许俏皮的意味。
手上有些薄茧,举止却比较得体。
陈岁猜测,应该是某个中产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儿因为某种原因外出自己谋生。
还有个废物弟弟,在外染上了毒,将讨债的人甩给了自己的姐姐。
这个女孩应该就是牛肉她们说的合租室友了。
陈岁开口道:
“你。”
“是。”
壶为草猛地回过神来,她刚刚有些发呆,黑暗将陈岁的面孔勾勒出一种深刻的轮廓,端正的五官和璀璨的目光,背着孩子的温和态度,以及刚才发生的种种,都在此时此刻的情境中,清晰地刻入壶为草的第一印象内。
一时间,她的目光都在闪烁。
看向陈岁的眼神中全是感激,“抱歉抱歉,您好,感谢您的帮助,若不是您出现在这里,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几个人是毒贩。虽然无意冒犯,但我在不远处听到了你们的声音,你家里有人沾了这个可不是件小事啊。”
陈岁看着她,开口说道。
闻言,壶为草的眼神里出现了几分尴尬:
“让您看笑话了。是我弟弟……他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样,先开门吧,我没带钥匙。”
陈岁朝着面前的门扬了扬下巴。
人家的家事他不想管,随口一问也只是出于好奇。
“开门……”
壶为草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要进去?”
“嗯。我家孩子要睡觉呢。”
陈岁点点头。
“不是……”
壶为草有点没明白陈岁的意思,孩子要睡觉,为什么要开她家的门?
虽然很感激对方,但是这也太突然了,毕竟孤男寡女,实在有伤风化……
遇到这样的情况到底该怎么算啊?
难道对方就是为了这个?是跟刚才那些毒贩一伙的?
也不对啊,那带个小孩做什么?
陈岁见壶为草纠结忐忑的样子,愣了一下,稍微睁大了眼睛,轻声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也没带钥匙?”
“不是,我带了。”
壶为草惊慌道。
她看着陈岁那张好看的脸,心中的一些恶意的猜想不由被淡化了。
万一他并没有想进去,只是想目送自己回去,好快点带孩子回去睡觉呢?
壶为草想道。
陈岁脸色有点怪,这姑娘怎么有点不机灵的样子?
“那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我这就开门。”
她咬咬牙,拿出钥匙,上前去打开了门,然后站在旁边,试探性地邀请道:
“您先进。”
陈岁也没跟她客气,三两步走了进去。
“真是……”
壶为草的脸上顿时红透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出神的功夫,陈岁已经走到房门口,转眼看着她问道:
“站那里干什么?不回家吗?”
“来……来了。”
壶为草此时只觉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思考都不清晰了,一方面,她心里不是很抵触,另一方面,又觉得是不是发展太快,不太好。
她还是晃晃悠悠进了屋。
回到熟悉的屋里,两边都是熟悉的情景,壶为草却史无前例地拘谨,胸膛里的心脏跳的砰砰,令她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
然而,陈岁什么也没说,穿过面前的走廊就朝着楼梯走去。
根本没有理会壶为草的想法。
背着海鳞鳞就上了二楼。
“……哎?”
壶为草歪歪头,露出满脸的茫然。
“怎么去了二楼?难道是想在我这里暂住一晚上?还是说,先把孩子放下……等等,他都有孩子,还那么大了?这岂不是说,他年纪很大?”
“或许一会还会下来?”
“应该还会下来的吧,毕竟这里是我家,他也只是借住在这里,所以……”
壶为草走进去,坐在餐厅的位置上,等待起来。
她紧张地撩了撩头发。
目光时不时瞥向楼梯处,提起耳朵,希望某一刻能够听到上面的地板响起的脚步声,或是捕捉到那人穿着宽松的身影……
然后就等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