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你马上亲自带绝对可靠的人,封存莫及亚项目所有的账目和合同,特别是涉及大额资金支付和境外采购的部分!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调阅,更不得销毁!”
“金茹,你动用一切渠道,秘密核实莫及亚总部竞标奥运会通讯保障项目的消息,以及克劳斯和那个总部高管的背景和近期行程!”
“赵铁柱呢?”
路远看向柳晴。
“他……他亲自带队去追孟三豆了,现在应该进到山区了,信号可能不好。”
“想办法联系他!让他立刻分出一组精干人手,秘密监控克劳斯以及他在青溪的所有联系人!尤其是和钱晓豪……不,和所有县委常委有接触的人!要绝对保密!”
路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和杀伐之气。
他意识到,青溪面临的可能是一场远超想象的风暴。
审计组或许只是这场风暴的前奏,或者……是被利用的一把刀。
朱红站在一旁,看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三位领导,心脏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究竟是对是错,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路远布置完,目光再次落到朱红身上,眼神极其复杂,
“朱红同志,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但是,从现在开始,忘记你刚才说的一切,忘记你来过这里,正常上下班,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的猜测,包括招商局的同事。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朱红从路远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关切?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路书记。”
“你先回去。路上小心。”
路远语气放缓了一些。
朱红离开后,办公室里的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着他们。
“如果……如果朱红猜的是真的……”
柳晴的声音有些发干,
“那钱晓豪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坚持引入莫及亚,后来又多次为项目资金快速审批开绿灯……”
金茹的眼中也充满了骇然,
“还有审计组……周正海……他到底知不知情?他是来查问题的,还是……被人利用来引爆问题的?”
路远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青溪县的万家灯火,沉默良久。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而且,远比他们预想的更加猛烈和诡异。
他缓缓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很少联系、属于张卫国的号码。
核弹,或许到了不得不考虑是否要提前预备的时候了。
路远的手指在张卫国的号码上悬停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拨打键。
“是我!”
“……”
结束通话,路远感到一丝心安,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耻辱。
动用这种手段,无异于饮鸩止渴,一旦打开潘多拉魔盒,后果难以预料,他自己的底线也将不复存在。
但眼下,对手的招数阴毒莫测,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柳晴和金茹看着他凝重的脸色,都知道他刚才打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但没有多问。
“柳晴,封账的事情,立刻去办!要快,要隐秘!”
路远收回思绪,再次强调。
“我已经通知了绝对可靠的心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开发区财政局了。”
柳晴看了一眼手表,雷厉风行。
“金茹,信息核实要快,但要绝对注意安全,不要打草惊蛇。”
“我通过党校同学的关系,联系了一位在京城部委工作的校友,应该能问到一些奥运会配套项目招标的内幕消息,放心,我会用隐晦的方式,不会有后患。”
金茹迅速回应。
就在这时,路远的办公电话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路远心头一紧,示意柳晴和金茹禁声,拿起话筒,
“我是路远。”
电话那头传来县府办值班人员惊慌失措的声音,甚至带着哭腔,
“路……路书记!不好了!钱……钱县长他……他在办公室……”
“钱县长怎么了?说清楚!”
路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钱县长他……他开枪自杀了!”
“什么?!”
路远失声惊呼,几乎握不住话筒。
柳晴和金茹也从话筒中听到这个消息,也瞬间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
“就在刚才……秘书听到他办公室一声闷响……冲进去就看到……血流了一地……人……人已经不行了……”
值班人员语无伦次,估计也是吓坏了。
“保护现场!立刻通知赵铁柱……不!赵铁柱不在……通知公安局值班局长,立刻带人封锁县政府大楼!所有人员只进不出!立刻!”
路远对着话筒厉声下令,极度的震惊。
放下电话,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骇。
钱晓豪……自杀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
用枪?
这怎么可能?
他刚才在常委会上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签了字。
虽然他有嫌疑,但远未到需要自杀谢罪的地步!
这太突兀了!
太不合常理了!
“不可能!”
柳晴首先打破沉默,声音发颤,
“他怎么会自杀?他那种人……就算事情败露,也该想着怎么狡辩脱罪,怎么可能……”
金茹也脸色苍白地点头,
“而且……他哪里来的枪?县处级干部,配枪管理极其严格,他根本没有配枪资格!”
路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是的,疑点太多了!
枪的来源?
自杀的动机?
temade(时机)——偏偏在常委会刚结束,审计压力最大,并且朱红刚刚抛出那个惊天猜测之后?
这更像是一场灭口!
有人怕了!
怕钱晓豪顶不住压力,或者怕审计组、怕他们顺藤摸瓜查下去,会暴露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并伪装成自杀!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路远的脚底直冲头顶。
对手的狠辣和果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官场倾轧,而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
“走!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