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北站在窗前,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发出哒、哒的声响。
王红婉刚刚暧昧的话语还在办公室里飘荡,像蜜糖黏在空气里。
然而邵北却没有讲任何情面,他冷漠的选择题让王红婉深陷纠结之中。
“邵乡长,您总得给人家一点考虑的时间…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呢。”王红婉揪着头发撒娇般地说道。
邵北突然转身,手掌重重拍在真皮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考虑时间?邵北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时间拖得越久,你的价值......他故意停顿,目光冷酷得扫过王红婉精心装扮的全身,就越低。
王红的手指猛地攥紧裙摆,丝绸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她今天特意换了更透的黑丝,此刻膝盖处勾出的几道抽丝在灯光下泛着迷离的珠光,随着她双腿的动作,丝袜发出细微的声。
邵乡长~她突然娇笑起来,舌尖轻轻舔过上唇,留下一道水光,我手上的东西......指甲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多久都够用呢~
看来这个女人嘴里的货确实不小。
必须想办法打开她的嘴巴。
邵北眯起眼睛,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那不断轻颤的睫毛,微微发红的耳尖,还有锁骨处细密的汗珠,都暴露着这个女人的慌乱。
他忽然把钢笔插回口袋,似乎那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都逐渐缓和下来。
邵北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你好自为之。
王红婉地站起来,大腿擦过办公桌边缘,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摩擦声。她凑近时,那股浓重的香水味混着体温的热意扑面而来,低领口随着呼吸起伏,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邵乡长要是肯收了我......她的指甲在邵北的胸口虚划一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我什么都说~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这样的女人一旦粘上,只怕是很难甩开,更何况还是王红婉这种游走在黑白之间的女人。
这是万万不能轻易触碰的。
邵北侧身避开,袖口擦过她手腕上的镯子,带起一阵细微的铃响。
回去想清楚。他拉开门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声音陡然冷厉:小李!林主任!进来对账!
走廊的灯光把邵北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独自回到办公室,一把扯松领口。想着今天的交谈还算有不小的价值。
墙上的日历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自己来大泽乡已经一个多月,李德康很快就要到任,虽然李德康自称是自己的学长但是这个人专断独行,又喜欢权衡,只怕他来了想要拿下乐际就没那么容易了。
得加快脚步!
既然已经找到了突破口那就只剩下穷追猛打。
笃、笃、笃。
邵北正在思考着,门被敲开。
张子函抱着厚厚一摞账本站在门口,镜片上还沾着办公室的粉尘,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沙哑:都结束了。
张子函将账本摊开在邵北面前,指尖点在一行用红笔圈出的数字上:刘王村历年漏缴的提留款,一共三十九万。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刘大虎承诺一周内补齐,以后的提留款按七万元的标准收。
邵北盯着那串数字,唇角微扬:张乡长这账算得漂亮。
哪比得上邵乡长的手段?张子函合上账本,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过是按计算器,您可是把刘大虎的命门都摸透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钦佩,他可是要我给你带个好。
邵北轻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散漫的节奏:我们就不必互相吹捧了,他要你带什么话?
“他说,邵乡长够狠,不过他也不是软柿子。”
“我从来没把他当做过软柿子。”邵北看了看楼下,车子已经发动起来。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张子函起身,将账本夹在腋下:我让小李备好车了,这就送刘大虎他们回村。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那老狐狸临走时眼珠子直转,估计在琢磨怎么翻盘。
让他琢磨。邵北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似乎根本不在乎刘大虎有什么预谋,记得提醒他,七天——笔尖突然停在半空,按照法律规定,超期加息。
看着张子函离开,邵北打开了小灵通。
小灵通屏幕泛着幽蓝的光,他翻找了几下,指尖悬在这个名字上方,微微一顿,随即重重按下拨号键。
是该用上这颗棋子了。
也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回荡,每一声都像落在深渊里的石子。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动静,接着是肖菲刻意压低的嗓音:...喂?
肖主任。邵北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熟稔,仿佛在问候老友,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肖菲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你找我什么事?我现在...我现在夹着尾巴做人,什么坏事都没做!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颤抖的尾音。
邵北忽然轻笑,一边把玩着钢笔:我只是请你帮个忙,可没说要找你麻烦。
我现在真的什么用都没有!肖菲突然激动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别找我好不好?乐际现在根本不让我经手重要文件,我...
肖菲。邵北突然打断,声音骤然降至冰点,你现在还能平安坐在办公室——他缓缓起身,影子投在墙上像柄出鞘的剑,完全是因为我在给你机会。啪地折断在桌面上,明白吗?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有紊乱的呼吸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窗外突然刮起大风,卷着沙粒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好吧。肖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像是认命的囚徒,你要我做什么?
“一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