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像座沉睡的巨兽,唯有档案室的白炽灯在走廊尽头固执地亮着。林疏桐握着温清晏给的门禁卡,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顾清越紧跟在她身后,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泛着冷光,江暮沉则守在转角处,机械义肢不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档案室的门缓缓滑开,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林疏桐的目光扫过编号整齐的档案柜,突然在标着2018年星渊岛医疗救援的铁柜前停住。柜门打开的瞬间,几张泛黄的照片滑落——穿着白大褂的父亲站在嶙峋礁石旁,身后是被藤蔓缠绕的废弃研究所,而他怀里抱着的,赫然是幼年的林悦笙。
这不可能...林疏桐的声音发颤。照片里妹妹的眼睛漆黑如墨,与现在总是带着笑意的杏眼截然不同。顾清越凑过来,镜片在灯光下闪过冷光:你父亲当年的失踪报告说他坠海身亡,但这些照片显示,他至少在三年前还活着。
突然,档案柜深处传来窸窣响动。林疏桐猛地抽出最底层的文件,一叠病历哗啦啦散落。她捡起最上面的一张,瞳孔瞬间放大——患者姓名栏写着沈星遥,诊断结果却是植物神经紊乱,疑似被某种未知生物寄生。而主治医生的签名,正是失踪的父亲林知远。
走廊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江暮沉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有人来了!林疏桐迅速将文件塞进背包,顾清越已经关上柜门。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疏桐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看见裴景行举着手电筒,警服下摆还沾着天台的雨水。
你们在找什么?裴景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林疏桐转身时,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顾清越上前半步挡住她:在查苏瑾的就诊记录,作为同事我们...
撒谎。裴景行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们进入档案室的监控截图,林医生,你父亲参与的星渊岛项目,和最近的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林疏桐的后背抵上冰凉的铁柜。记忆突然闪回十岁那年,父亲在书房烧掉的那封信,信纸边缘的紫色火痕,竟与纸条上的字迹颜色相同。还没等她开口,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裴景行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那里蜷缩着个浑身湿透的人,怀里抱着沾满海藻的日记本。
救...救我...那人抬起头,竟是失踪多日的护士小吴。她的脖颈爬满紫色纹路,像极了缠绕儿科诊室的藤蔓。林疏桐刚要靠近,小吴突然暴起,指甲深深掐进她的手臂:别信他们!岛上的东西...要出来了!
顾清越拽开小吴,却见她瞳孔完全变成紫色,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江暮沉的机械义肢弹出电击装置,蓝光闪过,小吴瘫倒在地。裴景行蹲下身翻看日记本,潮湿的纸页间滑落张合影——二十年前的林知远与顾承渊站在研究所门口,中间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星渊岛的真相,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可怕。裴景行的声音低沉,当年的医疗救援其实是人体实验,而现在,那些实验品...正在苏醒。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最新新闻推送显示,滨海港口发现数十具布满藤蔓的浮尸,死者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
林疏桐的手无意识摸向背包里的文件。沈星遥的病历、父亲的照片、小吴的日记...所有线索指向同一个名字:星渊岛。而此刻,顶楼的VIp病房里,温清晏正对着月光展开泛黄的图纸,图纸角落用红笔写着:当潮水第三次漫过礁石,深渊将吞噬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