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狭窄而曲折的通道中不受控制地翻滚、碰撞,林默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像要散架一般。刚才为了封堵入口,几乎耗尽力量的最后一击,让他此刻虚弱不堪,经脉更是因过度爆发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不知翻滚了多久,他终于从通道的另一头摔了出来,重重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噗——”一口淤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完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连神识探出都仿佛陷入了泥沼,被限制在周身数尺范围内,无法感知更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压抑的气息,但值得庆幸的是,那股蚀渊的恐怖气息被彻底隔绝了。
暂时……安全了?
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着,从储物戒中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又紧紧握住那枚定魂幽玉,清凉之意流转,帮助他稳定几乎要溃散的心神。
黑暗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清晰可闻。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魔元几乎枯竭,经脉受损不轻,外伤倒是其次。最麻烦的是,这个诡异的地方,似乎没有任何能量可以吸收补充,连那狂暴的混沌能量都感受不到。
这是一个绝灵之地?还是……囚笼?
林默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若无法恢复力量,他将被困死在这里。所有的仇恨、承诺、希望,都将化为泡影。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妹妹林芸被掳走时无助的眼神,凤莲宗废墟的惨状,赫连娇娇临别时含泪的叮咛,守碑人晷那断断续续的警告……一幕幕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不行!我不能放弃!”林默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一振。
他想起了怀中的那枚晶莹碎片。在绝对黑暗和寂静中,他将其再次取出。碎片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微光,虽然无法照亮多远,却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成了他唯一的光源和心灵寄托。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碎片。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浩瀚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这一次,并非完整的功法,而是关于《三神经》总纲的一些基础阐述,以及一种在绝境中,如何引动自身本源、沟通外界微光的特殊冥想之法。
“守心如一,引微光以照神…视外灵枯竭为虚妄,观内景丰沛为真实…”
这法门,仿佛是为他此刻量身定做!
林默如获至宝,立刻按照碎片中的指引,摒弃一切杂念,开始尝试冥想。他不再试图吸收外界那不存在的能量,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观想丹田中那枚虽然黯淡却依旧存在的金丹,观想经脉中流淌的、虽微弱却属于自己的本源魔元,观想识海中那历经磨砺而不灭的神魂之光。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在外界看来,他依旧身处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但在他的内景观想中,他的丹田如同宇宙初开的奇点,开始散发出微弱却纯净的光芒;他的经脉如同星辰轨迹,缓缓流淌着新生的力量;他的识海如同无垠星空,意念便是其中最亮的星辰。
那枚晶莹碎片在他掌心,光芒似乎与他内景的光芒产生了共鸣,微微闪烁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默从深层次冥想中醒来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枯竭的魔元竟然恢复了一成左右!虽然经脉的损伤依旧,但那种虚弱无力感已大大减轻。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神变得无比宁静和坚韧,对《三神经》的理解,尤其是对其“内求本源”的奥义,有了质的飞跃。
希望,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星火,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他站起身,凭借着碎片散发的微光和恢复了些许的神识,开始仔细探索这个囚笼般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室,不大,除了他掉下来的那个洞口(已被堵死),四周皆是坚硬的岩壁。他沿着石壁摸索,忽然,指尖触碰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冰凉和光滑。
那是一块镶嵌在岩壁上的……玉璧?
玉璧表面蒙着厚厚的灰尘。林默小心地将其擦拭干净,碎片的光芒照射上去,玉璧竟然微微亮起,上面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图案和……文字!
而当林默看清那图案和文字的轮廓时,他的呼吸再一次停滞了!
那图案,赫然是一个女子的侧影,虽然模糊,但那静坐的姿态,那月白长裙的轮廓……与九幽煞窟深处,那个神秘女子,一般无二!
而旁边的文字,同样是上古魔文,开头几句便是:
“余,清璇,感蚀渊之劫将至,留影于此,以待有缘。 后来者若见之,当知《三神经》之责,非独超脱,更为护佑…”
清璇!这是那个神秘女子的名字?!
她竟然也在此地留下过信息?!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阅读后续。然而,玉璧上的光芒闪烁不定,后面的文字极为模糊,似乎需要特定的条件或者更多的能量才能完全显现。
但仅仅是开头的几句,已经足够让林默震撼。清璇,蚀渊之劫,《三神经》的护佑之责……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更加宏大而沉重的使命。
他抚摸着玉璧上那模糊的女子侧影,又看了看手中温热的碎片。
自己闯入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某种早已注定的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