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死亡沙海的最后一步,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依旧干燥,却少了那份极致的死寂与酷热,多了几分蛮荒与苍凉。远处的山脉轮廓清晰起来,并非东域常见的青翠欲滴,而是以一种铁灰、赭红为主的色调,显得嶙峋而坚韧。
林默找了处背风的岩石稍作休整,处理了一下穿越沙海和魔殿遗迹留下的伤势。魔经第二层的修为稳固下来,肉身恢复力极强,加上丹药辅助,伤势已无大碍。他换上一套在西域边境小镇用妖兽材料换来的粗犷皮甲,将化魔剑用特制的兽皮缠好背在身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西域冒险者。
他手中那份残破地图关于西域的部分极其简略,只标注了几个大致区域和主要势力名称:赤漠荒原、黑风山脉、魔焰谷、白骨城……光看名字就给人一种混乱凶险的感觉。
“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打探消息,弄清楚这里是西域何处,再做打算。”林默打定主意,朝着远处山脉的方向行去。
行走数日,地貌逐渐变化,出现了稀少的植被和偶尔可见的兽道。期间他遭遇了几波西域特有的妖兽,如体型硕大、皮糙肉厚的沙犀,以及成群结队、性情凶悍的秃鹫妖。这些妖兽实力普遍比东域同阶更强,战斗方式也更加直接野蛮。林默正好用它们来练手,熟悉魔经第二层的力量,化魔剑饮血后反馈的能量也让他修为稳步提升。
这一日,他正翻越一座矮山,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妖兽的嘶吼,其中还夹杂着人类的怒喝与惨叫。
林默收敛气息,悄然潜行靠近。只见山谷之中,一场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一方是十余名穿着统一褐色皮甲、手持弯刀的人类修士,他们围成一个小圈,护着中间几辆装载货物的驼兽车,显然是一个商队。但此刻他们情况岌岌可危,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八具尸体,剩下的也个个带伤。
而围攻他们的,并非人类,而是数十只形貌狰狞的类人生物!这些生物皮肤呈暗绿色,身材矮壮,獠牙外翻,眼睛如同红宝石般闪烁着凶光,手持粗糙的石斧骨棒,口中发出“嘎嘎”的怪叫,攻势极其疯狂。
“是地底绿魔!”林默想起《万道风物志》中的零星记载,这是一种生活在西域地底和荒山中的类人蛮族,生性残忍嗜杀,经常袭击地表商队和村落。
商队中修为最高的是一名独臂老者,约有筑基中期实力,刀法凌厉,每每能在关键时刻救下同伴,但显然也独木难支,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其余修士多是练气中后期,在绿魔疯狂的攻击下险象环生。
眼看商队防线就要被彻底冲垮,一旦驼兽受惊,货物散落,必将是一场屠杀。
林默目光一闪。他初来西域,人生地不熟,正好借此机会接触本地人,获取信息。而且这些绿魔气息凶戾,正是化魔剑不错的养料。
主意已定,他不再隐藏,从山石后一跃而下,如同苍鹰搏兔般扑入战团!
他没有动用化魔剑,而是纯粹以魔经第二层的肉身力量和速度,如同虎入羊群! 砰!一拳轰出,一只正在扑咬商队成员的绿魔脑袋如同西瓜般炸开! 咔嚓!一记手刀,直接将另一只绿魔连人带石斧劈成两半!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力量霸道绝伦,每一次出手都必有一名绿魔殒命!
商队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穿着皮甲、面容冷峻的陌生青年突然出现,然后那些凶悍的绿魔就如同土鸡瓦狗般纷纷倒地毙命,顿时又惊又喜。
那独臂老者更是眼中精光一闪,看出林默实力深不可测,连忙高呼:“多谢英雄相助!这些绿魔凶残,请英雄小心!”
林默面无表情,出手如风,短短十几息间,就有二十多只绿魔死在他手下。剩余的绿魔终于感到恐惧,发出惊恐的怪叫,纷纷抛下同伴尸体,钻入地缝或逃入山林深处,消失不见。
战斗骤然停止,山谷中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商队劫后余生的喘息声。
商队众人看着傲立场中、周身煞气未散的林默,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独臂老者捂着伤口,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老朽沙驼商队管事巴图,多谢英雄救命之恩!若非英雄出手,我等今日恐怕都要葬身于此了!”
林默收敛气息,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这些绿魔为何袭击你们?”
巴图苦笑一声:“英雄是初来西域吧?这赤漠荒原边缘,一直是绿魔的活动范围。它们就像沙漠里的毒蝎,防不胜防。我们商队这次运气不好,撞上了一支大的狩猎队。”他看了看林默的装扮和风尘仆仆的样子,试探着问:“英雄孤身一人从东面来?莫非是穿越了死亡沙海?”
林默不置可否:“算是吧。此地是西域何处?最近的城池怎么走?”
见林默不愿多言,巴图识趣地不再多问,连忙答道:“这里已经是西域地界,属于赤漠荒原东部边缘。往西再走大约五日路程,就能到‘黑石城’,那是方圆千里内最大的聚居点了,由‘黑煞帮’控制着。”提到黑煞帮时,巴图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黑石城……黑煞帮……”林默记下这两个名字,“你们也是去黑石城?”
“正是。”巴图点头,“英雄若是不嫌弃,可与我等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黑石城,老朽也好尽地主之谊,报答英雄救命之恩。”
林默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有商队带路,能省去很多麻烦,也能更快地了解西域情况。
商队简单打扫了战场,埋葬了死者,给伤者包扎。林默也分到一匹驼兽代步。一行人重新上路,朝着西方前行。
路上,通过与巴图的交谈,林默对西域有了初步的了解。
西域之地,环境恶劣,资源匮乏,正道宗门势力远不如东域强大。这里更多的是各种帮派、部落、以及一些亦正亦邪的散修势力盘踞。争斗、杀戮、掠夺是家常便饭,实力为尊的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黑石城便是这样一个地方,由本地最大的帮派“黑煞帮”掌控,帮主据说是金丹中期的高手,行事霸道。城内龙蛇混杂,除了本地居民,更多的是来往的商队、冒险者以及逃亡至此的恶徒。
“英雄到了黑石城,还需小心。”巴图低声提醒,“那里没什么规矩,最大的规矩就是黑煞帮的规矩和……实力。尤其是像英雄这样的生面孔,很容易被盯上。”
林默点了点头,心中了然。这西域,果然比东域更加混乱,但也更可能隐藏着魔道的踪迹。
数日后,一座依山而建的黑色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由巨大的黑色山石砌成,显得粗犷而坚固。城门口有穿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狼头的帮众把守,对进出之人收取高额费用,态度倨傲。
这正是黑石城。
林默跟随商队缴纳了灵石,顺利入城。城内街道宽阔,但环境卫生堪忧,两旁店铺林立,贩卖着各种妖兽材料、矿石、以及来自不同地方的奇特商品。行人大多面带凶悍之气,携带兵刃,眼神警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野蛮而又活力的特殊气息。
将商队护送至目的地——一家名为“沙海客栈”的地方后,巴图热情地邀请林默住下,并表示费用全包。林默没有拒绝,他现在确实需要个落脚点。
入住后,林默婉拒了巴图的宴请,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窗边,看着窗外异域风情的街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西域,到了。新的征程,正式开始。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尽快熟悉环境,打探关于魔道宗门或者三神经可能相关的消息。同时,也需要寻找机会,消化魔殿中得到的那三件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