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结婚这天,四合院里锣鼓没敲,鞭炮没放,但那股子热闹劲儿,却一点不少。
院子中摆开了几张大桌,铺上了崭新的红桌布,秦淮茹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棉袄,虽然料子普通,却难掩她那清水出芙蓉般的秀丽面容。
她羞涩地跟在贾东旭身边,接受着街坊四邻的打量。
许大茂靠在自家门框上,远远地瞥了一眼,酸溜溜地对身边的人说:
“瞧贾东旭那德行,真是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这么好的一朵鲜花,插在贾家那堆牛粪上,可惜了!”
旁边的人立马给他递上一根烟,谄媚地笑道:
“茂哥,您这话就说远了。这秦淮茹也就是个村里丫头,看着水灵。哪能跟您那位比啊?娄家的千金,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气质、学识、家底,哪是这小家碧玉比得了的?”
这话挠到了许大茂的痒处,他得意地挺了挺胸膛,脸上那点嫉妒烟消云散,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一副领导派头:
“你小子有眼光!放心,等我以后发达了,忘不了提拔你!”
院子的另一头,三大爷阎埠贵正凑在何雨柱身边,压低了声音问:“柱子,知道今天掌勺的是谁吗?我怎么没见过?”
何雨柱摇了摇头,目光在院子里那个忙碌的陌生厨子身上扫过,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他知道,易中海最终还是没请动自己,只能从外面找了个不入流的厨子来凑数。
这让他有些无奈。看来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
若是再过几年,自己的名声响彻整个京城,别说贾东旭结婚,就是厂长嫁女儿,想绕开自己找个像样的厨子,都难如登天!
“柱子,你随了多少份子钱啊?”隔壁的吴大妈好奇地问。
“一块。”
何雨柱淡淡地回答,
“跟大伙儿一样。”
吉时一到,宾客落座,酒席正式开始。
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阎埠贵作为院里公认的美食家,当仁不让地第一个动了筷子。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了品。
随即,他那原本充满期待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三大爷,怎么样?这菜味道如何?”
同桌的人立刻好奇地凑过来问。
阎埠贵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了咂嘴,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嗯……怎么说呢?肥是够肥,咸也是够咸。就是这肉啊,柴了点,腻了点,火候差了那么点意思。”
他这话音量不大,却像一颗石子,在周围几桌激起了涟漪。
“哎,你还别说,我也觉得这鱼有点土腥味儿!”
“这鸡肉炖得也太老了,塞牙!”
阎埠贵听着周围的议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带着几分惋惜地渲染道:
“你们是没吃过柱子做的席面啊!就这道红烧肉,要是柱子来做,保管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那肉皮用筷子一抿就烂!哪像这个,嚼着跟啃牛皮筋似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心里那点不满顿时被放大了。
大家都是随了一块钱的份子钱,这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本想着能吃一顿好的,解解馋,结果就这?
“早知道是这水平,我随五毛钱都嫌多!”
“就是!这一块钱,够我买两斤猪肉回家自己炖了,不比这强?”
“亏了,亏大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酒席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只见阎埠贵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了一个空饭盒。他眼疾手快,趁着桌上没人动筷子的工夫,“唰唰”几下,就把那盘几乎没怎么动的鸡肉全划拉进了自己盒里。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菜不好吃,但也是肉啊!不能白来!
一时间,仿佛有人按下了某个开关,大家纷纷有样学样,掏饭盒的掏饭盒,拿油纸的拿油纸。
桌上的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那场面,比刚才吃得还热闹!
贾张氏原本正满面红光地接受着别人的恭维,一转眼,就看到了这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母鸡,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按住一个正在打包红烧肉的邻居的手。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这是吃席还是抢劫啊?!”
那邻居也不甘示弱,一把甩开她的手:
“贾张氏你嚷嚷什么?我们随了份子钱的!这菜我们吃了是吃了,打包带走有什么不行?”
“就是!你这菜做得跟猪食一样,我们不打包带走,难道还留给你家下崽儿啊?”
“一块钱就吃这个?我们没当场掀桌子就算给你脸了!”
众人七嘴八舌,瞬间和贾张氏吵作一团。
秦淮茹端着酒,正准备去给长辈敬酒,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看着自己的婆婆,那个前几天还拉着她的手,慈爱地叫她“好孩子”的女人,此刻正叉着腰,唾沫横飞,脸上满是市侩与泼辣,那狰狞的表情,让她感到一阵陌生和心悸。
就在她发愣的当口,贾张氏的怒火烧到了她身上。
“你个死丫头愣在那儿干什么?没看见东西都快被抢光了吗?还不过来帮忙拦着!这些可都是钱!是肉!”
这一声吼,像一盆冰水,从秦淮茹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的贾东旭已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前一拽。
“淮茹,快!快帮忙!别让他们把肘子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