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馆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外界的一切寻常与道德都隔绝在外。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一楼主厅极其宽敞奢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中央那棵一人多高、通体鎏金、打造得极其逼真的发财树。
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象征着主人对财富最直白的渴望。
树下环绕着一个小型水池,几尾肥硕鲜艳的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动,寓意“财源滚滚”。
左右两侧,整齐地站立着八位迎宾小姐。
她们统一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开衩恰到好处,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容貌皆属上乘,妆容精致,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甜腻而公式化的笑容。
这些服务人员与南家大宅的佣人系统完全分开,直属于莫冷凝管理。
就住在娱乐馆一楼最里侧的宿舍区——四个四人间,圈养着这些用来点缀和服务的“金丝雀”。
不仅是女侍应生,就连穿梭其间端着酒水的男服务生,也个个身材纤细,面容清秀乖巧,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南安霖一进入这里,就像鱼儿回到了水里,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享受和兴奋的神情。
他太喜欢这种被众星捧月、被精美事物和谄媚笑容包围的感觉了,仿佛自己生来就该是这人上之人。
对于这里私下进行的种种交易和淫靡氛围,他不仅知晓,甚至隐隐期待着自己早日成为其中的主导者。
而南梦,在踏过那道门后,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微妙彻底的变化。
在外界,在南家大宅,她或许还残存着一丝被迫的僵硬和麻木。
但一旦进入这个特定的场域,就像被解开了某种封印,一种近乎本能的、妖娆放荡的气息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
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变得睥睨诱惑,这里也是她真正的主场。
这就是被莫冷凝从小驯化出来的结果。
莫冷凝对两个孩子(或者说两件工具)的状态十分满意。
领着他们,径直踏上铺着柔软地毯的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整个开放式的巨大厅堂,没有设置任何私密包间,是一个大的公开社交场地。
却又因灯光氛围的营造,变得暧昧,诱惑。
正前方是一个高出地面五十公分的巨大圆形舞台,头顶是错综复杂的灯光系统。
投射下暧昧、迷离、不断变幻色彩的光束,交织闪烁。
此刻,台上有几名仅穿着性感比基尼和薄纱的舞女。
正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扭动身体,动作大胆挑逗。
室内三面环绕着宽大舒适的皮质沙发,上面三三两两地坐着今晚的宾客。
皆是南城乃至省内政商黑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端着酒杯,有的低声交谈,交换着利益和信息;
有的则毫不避讳地欣赏着台上的舞蹈,眼神贪婪。
左侧设有一个吧台,酒柜上陈列着各种天价洋酒和名贵红酒。
三名帅气的男调酒师手法花哨地调制着饮品,两名女侍应生穿着紧身短裙,托着放满酒杯的托盘,穿梭在宾客之间。
见到莫冷凝带着人上来,一名侍应生立刻端着盛满香槟的托盘迎上前。
“夫人,小姐,少爷。”
三人各自取过一杯酒。
莫冷凝脸上瞬间堆起热情洋溢、无懈可击的笑,如同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南梦和南安霖走向沙发区。
“哎呦,莫夫人,您可算来了!”
“梦儿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安霖少爷也一表人才啊!”
沙发上的人们见到他们,纷纷起身或举杯示意。
莫冷凝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将南梦和南安霖一一介绍给各位大佬。
从身份地位最高的开始,一圈下来,光是敬酒寒暄,三人就已喝下了三四杯。
好在他们的酒量早已在这种场合里被硬生生练了出来,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一番社交过后,莫冷凝精准地将南梦引到了今晚的主要目标——那位从省里来的赵政员身边。
赵政员约莫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温和,但眼底深处藏着精明与欲望。
能来到这里的,又会是什么好人呢?
莫冷凝自己去与其他宾客交谈,留下南梦“招待”赵政员。
南梦立刻进入状态,她侧身坐在赵政员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身体微微向他倾斜,拿起酒杯与他轻碰,笑语嫣然,声音又软又媚。
在莫冷凝多年来的精心驯化和她自己的放纵沉沦下,此刻的南梦。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媚骨天成,比风月场里最专业的女子更懂得如何撩拨男人的心弦。
几杯酒下肚,赵政员那层斯文的伪装渐渐褪去。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南梦的腰肢,继而缓缓下滑,在那柔软的曲线上流连忘返,吃了不少豆腐。
南梦非但不抗拒,反而笑得更加妩媚,身体如水蛇般微微扭动,似拒还迎。
享受着男人在她魅力下沉沦的快感,以及这种快感所能换来的、肉眼可见的利益。
过了一会儿,莫冷凝看似随意地走到吧台,对领班的侍应生低声交代了几句。
很快,台上的热舞音乐停止,舞女们退下。
一架精致的古筝被小心翼翼地搬到了舞台中央。
莫冷凝拍了拍手,吸引全场注意,音乐也随之暂停。
她笑着朗声说道:“各位,打扰大家一下。我们家梦儿啊,看赵政员远道而来,特意准备了一点小才艺,想弹奏一曲古筝,为大家助助兴。
尤其是献给赵政员,聊表心意。”
众人很给面子地鼓掌起哄,目光都聚焦在正被赵政员半搂在怀里的南梦身上。
南梦脸上适时的飞起两抹红晕,显得羞涩又纯情。
她凑到赵政员耳边,呵气如兰,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悄悄话,惹得赵政员哈哈大笑。
脸上竟也出现了一丝不符合年龄的红晕,眼神更加炽热。
南梦这才款款起身。
她一袭白裙,在暧昧迷离的灯光下,看起来竟有种诡异的纯洁和美好。
步履优雅地走上舞台,端坐在古筝前。
灯光师配合地将光束聚焦在她身上,同时舞台四周释放出干冰烟雾,营造出云雾缭绕、如梦似幻的氛围。
烟雾中的南梦,低眉信手,拨动琴弦,那一刻,竟真如坠入凡尘的仙子,圣洁又诱惑。
悠扬婉转的古筝声响起,是那曲经典的《高山流水》。
她的技法算不上大师级别,却足够流畅动听,更重要的是:弹琴的人,美得惊心动魄。
台下许多男人看得眼神发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纷纷端起酒杯猛灌,试图压下体内窜起的邪火。
这样的绝色,这样的才情,却已是笼中金丝雀,而且显然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轻易染指的。
即使知道她早已不再“干净”,那种求而不得的渴望与嫉妒反而更加灼烧着他们。
赵政员更是看得如痴如醉,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占有。
手中的酒杯忘了喝,只是死死盯着台上那个仿佛为他而存在的“仙子”。
莫冷凝借着喝酒的动作,偷眼观察着赵政员的反应,心中冷笑,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八九分。
她趁机端着酒杯,坐到了赵政员身边的空位上。
“赵政员,”她声音压得较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与暗示。
“小女这点微末技艺,可还入得了您的眼?这可是她特意为您准备的。”
赵政员的目光几乎黏在台上,闻言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沙哑:“喜欢,喜欢!真是太美了!人美,曲子弹得也美!”
“莫夫人教导有方,梦小姐真是妙人啊!”
莫冷凝脸上笑容加深,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低:
“政员喜欢就好。楼上408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是我们这儿最安静、景致最好的套房。
今晚您辛苦了,就留下好好休息休息,让梦儿再好好‘陪您聊聊’?”
赵政员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南梦身上撕下来,转头看向莫冷凝。
他端着酒杯微微摇晃,权衡几秒,随即贪婪一笑,抬起酒杯与莫冷凝碰杯:
“莫夫人如此盛情,那赵某就…却之不恭了。麻烦莫夫人了。”
“不麻烦,应该的。”
莫冷凝笑着饮尽杯中酒,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西郊那块市政府旧址的地皮,公开招标在即,资质审核和最终拍板的关键一环就在这位赵政员手里。
只要他今晚“休息”好了,南氏集团中标,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着台上依旧在弹奏、美得缥缈的女儿,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母亲应有的情感。
只有如同看待一件即将完成交易的贵重商品般的满意与算计。
鎏金的笼中,权色与欲望交织。
人性在这里被明码标价,道德沦为了最可笑的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