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死死拦住男子,不让男子打身后的孩子。
她咬着牙,眼中满是泪水,“大哥,恒儿小,不懂事,你别打他,他不是故意的。”
男子一把将妇人推倒在地,一把将男孩拎了起来,丢进了盐池里。
“小混蛋,早上是不是你偷吃了鸡蛋?”
小男孩艰难地从盐水里爬起来,倔强地抬起头,说道:“你跟婶婶,堂哥他们每天都吃鸡蛋,我跟我娘只能吃咸菜,我不服!”
男子一脚踢砸男孩肚子上,又恶狠狠地扇他脑袋:“臭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吧,鸡是我养的,你凭什么吃我的鸡蛋,小小年纪手脚就不干净,长大了迟早要吃牢饭。”
小男孩捂着肚子,眼神却很是倔强:“我跟我娘早出晚归,天天在盐场干活,天天吃不饱,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我娘身子瘦弱,我才拿了一个鸡蛋。”
男子将男孩提起来丢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臭小子嘴还挺硬,下次再偷东西我弄死你!”
妇人连忙跑过来,将小男孩护在身下,男子的的拳头都落在了妇人身上。
周晴看见这对可怜的母子挨打,想到了自己和娘的悲惨过去,心下不忍,走上想要阻止。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跑过来,将打人的男子拉开。
周晴认出来人,他不就是那个给餐馆送私盐的人嘛。
脸庞黝黑的男子陪笑道:“姜老大,姜恒还小,你别跟小孩子计较,他刚死了爹,你这位大伯就是他大爹啊,再说了,这大庭广众的,打人多不体面,你就饶了他们娘俩吧!”
这母子俩着实可怜,姜恒他爹三个月前撒手而去,只留下这可怜的孤儿寡母,这个姜老大也是个狠心肠,刻薄自己的弟妹和侄儿,一天一顿小打,三天一顿大揍。
哎,这娘俩迟早得被他打死。
姜老大见是在贾府干活的送货郎赵阿克,心想得给个面子,于是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这狼崽子养不熟,我天天给他娘俩吃喝,他却巴不得我死!”
谁知男孩啐了一口,恨恨地盯着姜老大道:“我呸,你说的好听,你每天给我娘吃的都是汤水,连一粒米都见不着,你们自己大鱼大肉,我和我娘连咸菜都吃不着,我跟我娘每天在盐田累死累活,做出来的工钱还得上交,我看你分明就是想饿死我跟我娘,好霸占我爹留下来的盐田。”
姜老大被戳中心事,气急败坏起来:“小杂种,你胡说什么,我看你果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说完,他一手捏住男孩的脖子,将男孩死死按在盐水里。
“既然养不熟,不如送你去见你爹!”
妇人和阿克连忙过来阻止,谁知姜老大膀大腰圆,又发了狠,根本推不动他。
周晴见只要闹出人命,连忙让七月过去阻止。
七月会意,轻轻一下就把姜老大提了起来,然后再是一推,姜老大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丢出去三米远。
“哎呦,哎呦,哪里来的混蛋,敢多管闲事!”姜老大吃痛,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哀嚎。
周晴道:“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起来继续打呀!”
姜老大看了一眼七月,没敢再吱声,只是狠狠瞪着男孩,心里暗暗想:回去再好好收拾你们!
周晴帮着妇人将小男孩搀扶起来,男孩脸色青紫,要是没有七月出手,恐怕真的要窒息而亡了。
“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要打我爹?”一个穿着绿纱裙,盘着双丫髻,头戴绢花的女子一边质问,一边将姜老大扶起来。
妇人连忙上去解释:“春梅,是你爹想淹死我儿子,这才,这才……”
那个叫春梅的女子气愤地站起来,扇了妇人一个耳光:“好啊,你们母子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不知道感恩,还把我爹推地上,要不是姜恒这小子而我爹生气,我爹会淹他嘛!”
周晴冷哼,这女子好会强词夺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男孩见娘被打,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将堂姐推开:“不许打我娘,你们一家都是坏人。”
女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扇姜恒几十个耳光,谁知姜恒人看起来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跟女子打了起来。
阿克连忙拉住姜恒,这时女子衣服也破了,脚上沾满了盐水,好不狼狈。
她指着姜恒的鼻子道:“小畜生,你竟敢对我动手,我可是薛家的侍女,以后可是要当姨娘的,得罪了我,没你好果子吃!”
周晴撇撇嘴,好以为你是谁呢,原来是一个丫环而已,竟然也敢如此嚣张。
她上前几步,说道:“薛家丫头,你当不当得上姨娘咱以后说,我可全程看到了,就是你爹先骂人,先动手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指着你婶婶和堂弟,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春梅见周晴多管闲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斜嘴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多管闲事!这里是薛家的地盘,少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呦呵,薛家的一个丫环而已,真当这里是你家的地盘啊,就算这里真是薛家的地盘,给你一个丫环有什么关系,你可真会给自己长脸。”
姜春梅脸一下子红了,她在薛家当了四年的丫鬟,从一个烧火丫头荣升道薛家主母的头等侍女,她到哪里不是被人哄着吹捧着,王夫人早就暗示过她,等少爷娶了嫡妻,就抬他做姨娘,以后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谁敢不给她面子。
就眼前这个周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你多管闲事也就罢了,还老是叫自己丫怀丫怀的,听了就让人来气。
她管着手底下那么多小丫头,难道还治不了你!
“小贱人皮痒了不是!”春梅捡起地上了一根枯枝,朝着周晴的脸就抽了上去。
七月连忙捏住姜春梅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我不打女人!”但是,倘若敢对周晴动手,管她那女老幼,他一概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