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兄,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酒楼,嬴弈依旧面色阴沉,柳敬义忍不住关切道。
嬴弈没有说话,递过纸条。
柳敬义接过纸条面色一变。
“抱歉,柳兄,小弟必须北上看望父王,咱们六月十八摧云城见。”
“这可不行,此次我必须跟你同去,否则,伯父的毒可就真的无人能解咯。”柳敬义望了他许久才突然笑道。
“柳兄,这是何意?”
“普天下论起解毒与下毒,没人比得过我娘,我虽然学艺不精,没学会下毒,但解毒嘛,就连我娘下的毒也难不倒我!”柳敬义得意的笑道。
“真的,真是太感谢柳兄了。”嬴弈大喜。
“所以,以后,不许动不动就说要和我分别,还有,不许动不动就说感谢。”柳敬义向他抛了个媚眼,得意的笑道:“咱俩的关系谁跟谁呢!”
嬴弈装作没看到,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从幽州一路北上,幽州自丁卯之难后便民生凋敝,除了无定河渡口附近的几座县城还算繁华,其余地方更为残破,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嬴弈极目远眺,望着空无一人的原野中处处废墟和半人高的蒿草叹道。
“这......怎么会这样?幽州不是最富庶的州吗?”柳敬义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一阵叽里呱啦的语声传来,嬴弈转头望去,只见一队骨利骑兵,约有二千余人,当先前行,那些骨利骑兵似乎甚是兴奋,不时哈哈大笑。
骨利骑兵身后,跟着数百辆牛车,车上盖着毛毡,看不见车上装着什么东西,但从车辙和牛费力的模样来看,显然装着重量密度极重的货物。
下一幕,嬴弈的眼神变了,杀气瞬间弥漫了他的双眼。
牛车后,跟着数万名大秦的百姓,人人披枷带锁,衣衫褴褛,哀嚎痛哭声不绝于耳。其中多数都是衣衫残破的少女,那些少女满身伤痕,显然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那名领头的骑兵头领经过嬴弈时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霎时数十名骨利骑兵围了上来,一人甩开绳套向嬴弈头上套来。
嬴弈伸手抓住绳套,轻轻一拉,便将那名骑兵拉下马,随手挥出一道劲气,那名骑兵吐血身亡。
那名首领叽里呱啦一声大喝,那些骨利骑兵尽数围了上来。嬴弈取出长虹剑,剑尖连点,挥出几道剑气,那些领头的骑兵纷纷倒毙。
其余的见状驱马远离,取出骑弓,张弓搭箭向嬴弈攒射。
“真是烦人!”
柳敬义大怒,展开身法,斜掠而过,连杀数十人。
那首领拨转马头想要逃走,柳敬义伸手招来那条绳套,挥手套在他头上,轻轻用力,将他拖了回来,其余人一哄而散。
嬴弈解开那些百姓的枷锁。
“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你快逃吧,招惹了骨利人,要送命的。”
“公子快逃命吧,骨利人杀人不眨眼。”
那些获救的百姓纷纷跪地磕头。
“这些骨利人是从哪里入关的?”嬴弈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回公子,这些骨利人都是越过公王岭进入幽州的,”一个老人回答道。
“你们都是哪里人?为何会落入这些畜生手中?”柳敬义问道。
“草民都是幽州之人,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还是赶快逃命去吧,骨利人凶残,莫要枉送了性命啊。”
那些百姓说罢,却并不走,眼巴巴的望着那数百辆车。
“车上都是你们被抢的财物吧?都去取了,逃命去吧。”柳敬义笑道。
那些百姓仿佛得了圣旨一般,一拥而上,眨眼间车上的财物就抢了个精光,连牛车都被拉走。
嬴弈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骨利人从幽州南下劫掠,不知这幽州的军事主官是何人?
白罗山。
白罗山是幽、亶两州的界山,向南蜿蜒直至无定河畔,呈南北走向,两州各有数条路径通往白罗山。
白罗山最北侧是一处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劈开的山口,山口后方山势夹束形成一条山谷道与幽、亶两州的路径相通,这处山谷久而久之便成了进出白罗山口的必经要道。
白罗山山口处并非寻常山口建立的关隘,而是一座真正的坚城,一座让无数骨利人撞的头破血流的军事要塞——受降城。
“下方来者何人?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远离!”
嬴弈二人站在高大的城墙下方,望着守备森严的城头气沉丹田高声道:“五官中郎将嬴弈前来拜见车骑将军!”
“可有印信,令牌或圣旨?”城头上一人沉声道。
嬴弈想了想,取出一面嬴玥给的金牌道:“可认得这枚金牌?”
这枚金牌原是嬴玥为了他入宫相会时方便特地给的,见金牌如见皇帝。
“开城门!”
一阵绞盘轧轧作响声起,吊桥放下,厚重的城门打开,嬴弈和柳敬义二人走进城内。
一个黑脸膛,络腮胡,身披盔甲的壮汉带着十余名武将和幕僚行来,见了嬴弈随意拱了拱手道:“末将张遂见过世子,不知世子远来,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他口中说的客气,实则神情傲慢并无一丝敬意。
“哎~你......”柳敬义恼怒,上前一步正要说话,被嬴弈拦住。
“张将军客气了,不知车骑将军现在何处?所中之毒如何了?”嬴弈面色不变淡淡道。
张遂脸色稍霁道:“请世子跟末将来。”
“既在军中,就应以军职相称,张将军身为平北将军,军职高于嬴某,怎可执属下之礼。”嬴弈正色道。
“这......张遂未想到嬴弈会如此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五官中郎将言之有理,张将军莫要客套了。”张遂身后的一个文官打扮的幕僚笑道。
“下官乃车骑将军长史王修。”那幕僚向嬴弈笑道。
“见过王长史,还请带我去看看车骑将军。”嬴弈没有心情寒暄。沉声道。
“请!”
将军府中,赢信躺在榻上,浑身不住的颤抖,面色乌黑,奄奄一息。
“父王!”嬴弈扑到榻前望着中毒不醒的赢信失声惊呼。
“让我看看。”柳敬义走到榻前轻声道。
“这位是?”张遂紧张的望着柳敬义道。
“这是我的朋友,擅长解毒,让他看看能否解了此毒。”嬴弈小声道。
柳敬义取出一根银针刺破赢信手指,望着针尖上的血滴仔细的看了许久才神情凝重道:“伯父中的是九霄断魂!意为九霄之上的仙神中了也要断魂。”
“此毒是用了一十二种毒物相生而成,按每日十二个时辰轮流发作,发作时如同万虫噬体,浑身麻痒难当,若不解毒,则持续九天之后化为脓血而死。”
柳敬义沉吟许久才道:“这九霄断魂每次只有一种毒物发作,而这一种毒物的数量又不足以毒死人,可难就难在解毒,需要找到同样十二种相生而成的解药同时解去十二种毒素。”
“若不能同时解去十二种毒素,则剩余的毒素会立即爆发,届时纵使大罗神仙也无力救治。”
柳敬义目光望着嬴弈沉吟许久才道:“嬴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今已经第四天了。解毒所需之物有一些是千载难遇的珍奇之物,一时间恐怕难以寻得。”
“柳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嬴弈抓住柳敬义双手紧张道。
柳敬义没有说话,写了个方子递给他道:“这上面十二种药材,若能五日内寻到,伯父就还有救。”
“嬴兄,你可调用九凝珠之力,暂时先以真气压住毒性,但维持不了多久,还是要尽快解毒。”柳敬义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