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眉头紧锁,几乎立刻否决:“不行。那番僧底细不明,手段诡异,太过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更不能坐以待毙!”
云皎皎争辩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若不能弄清他们的目的和手段,我们永远慢一步,只会更加被动。”
“王爷,我有自保之法,绝不会贸然行事。”
谢流云摸着下巴,难得正经:“小王妃说得有点道理。”
“那番僧既然是关键,总得有人去探探路。不过确实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萧璟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云皎皎:“你有何计划?”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接近大慈恩寺,不引起怀疑。或许可以借祈福或布施的名义。”
云皎皎快速思考着,“届时,我需要清风或明月在暗处接应,一旦有变,立刻发出信号。我只试探,不硬碰。”
萧璟凝视她片刻,见她眼神坚定,终于松口:“可以。但一切听清风指挥,若有危险,立刻撤离。”
“好!”云皎皎松了口气。
商议定后,谢流云便风风火火地离开去动用自己的人脉打听番僧更多消息。
萧璟则召来清风明月,详细布置接应与护卫事宜。
云皎皎带着小蛮回到主院,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股疲惫感涌了上来。
她瘫坐在软榻上,揉了揉眉心。
小蛮赶紧递上一杯温茶,气鼓鼓地道:“小姐,那些长辈真是讨厌!”
“明明王爷都站在您这边了,他们还总想找茬!”
“还有那个林嫣然,真是阴魂不散!”
云皎皎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长长舒了口气,忍不住开始小声吐槽:“可不是嘛!一个个的,戏真多。”
“那王夫人,脸上写满了‘我想找你麻烦’,还非要装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腔调,累不累啊?”
“还有那宏爷爷,拄着拐杖摆长辈谱,我看他那拐杖敲地板的节奏,都快赶上催命鼓了。”
小蛮被她的形容逗乐了:“小姐,您说得真形象!”
云皎皎越说越起劲,模仿着王夫人的语气,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王妃年纪轻,入府时日短,妾身是担心……’哼,她那是担心吗?”
“她那是恨不得我立刻在祭祖大典上摔个狗吃屎,好证明她有多英明!”
“还有祭祖,”她翻了个白眼,“规矩是多,但死记硬背谁不会?”
“非要用这个来卡人,显得他们多懂似的。我看他们就是闲得发慌,非得找点存在感。”
她靠在引枕上,望着屋顶,继续嘀嘀咕咕:“还是咱们王爷好,话不多,但关键时刻一句顶一万句。”
“‘本王与王妃自有主张,不劳旁人挂心’,啧啧,你看到王夫人那脸色没?跟生吞了只苍蝇似的……哈哈哈……”
她正笑得开心,没留意到内室的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起。
萧璟站在帘外,不知听了多久。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小蛮眼尖,率先看到萧璟,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行礼:“王、王爷!”
云皎皎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坐直身体,脸上瞬间爆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刚才那些吐槽……不会被正主全听去了吧?
萧璟缓步走进来,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看来,王妃精力尚可。”
云皎皎干笑两声,试图挽回形象:“呵呵,王爷,我……我就是随便说说,活动活动面部神经……”
萧璟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明月无声地跟进来,递上一卷图纸。
“番僧所在的禅院及周围地形暗哨已查明。”
萧璟将图纸在桌上铺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你的‘祈福’行程安排在明日巳时。这是路线和接应点。”
云皎皎连忙收敛心神,凑过去仔细观看。
图纸绘制得极为精细,连禅院附近有几棵树,哪个角落有视线死角都标记得一清二楚。
“明日你带小蛮同去,以王妃身份为王府祈福为由,捐赠香油,要求在大雄宝殿旁的精舍静休片刻。”
“那精舍距离番僧禅院仅一墙之隔。”
萧璟手指点在地图上一处,“清风会带人扮成香客散布周围,明月在寺外策应。”
“若有异动,以摔杯为号。”
他的安排周密严谨,将可能的风险都考虑了进去。
云皎皎认真记下,点头道:“我明白了。”
萧璟抬眸看她,补充道:“记住,你的任务是观察,判断那番僧与井中物、林嫣然之间的关联,无需动手,更不可涉险。”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知道轻重。”云皎皎郑重保证。
事情交代完毕,萧璟便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吐槽虽无妨,谨记隔墙有耳。”
云皎皎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待萧璟离开,小蛮才拍着胸口,小声道:“小姐,吓死我了!王爷他……没生气吧?”
云皎皎捂着脸,闷声道:“应该……没有吧?”他最后那句话,怎么听都更像是……提醒?
她甩甩头,把尴尬先抛到一边,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那个被重点标记的禅院。
明日,就要去会会那个神秘的番僧了。不知为何,她袖中的小龟甲,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