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和苏玉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然。果然如此!这扇隔绝生死的青铜巨门,需要双佩之力(阳佩不知所踪,但灵泉玉佩蕴含本源)与这枚作为“钥匙”的珠子共同开启!
两人不再犹豫。苏玉衡拿着灵泉玉佩走向左侧的麒麟石像。萧景珩则从她手中拿着那颗温润冰凉、内部似乎有星云流转的白玉机括球,走向右侧的白泽石像。
两人分别在石像前站定,相视一眼,萧景珩沉声倒数,“一、二、三!”。
三字落音!
苏玉衡将手中温润的灵泉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入麒麟胸口那圆形的凹槽之中。玉佩嵌入的瞬间,一股白光猛地从玉佩上流淌出来,沿着凹槽边缘那些细微的符文刻痕蔓延开去,发出轻微的“嗡”鸣。
与此同时,萧景珩也将那颗白玉机括球,稳稳地按入了白泽石像空洞的眼眶!白玉球嵌入的刹那,白泽石像那空洞的眼窝瞬间亮起一点温润的玉光!
两道光芒在空中不断交织、碰撞,最终融合成一道绿光,照向青铜门。
“咔——咔——咔——!”
一阵沉重、艰涩、仿佛沉睡了万古岁月才被唤醒的巨大机括运转声,猛地从两座石像内部、甚至从那扇巨大的青铜门深处传来!声音沉闷如雷,震得整个地下宫殿都在颤抖,穹顶甚至都有细碎的沙石簌簌落下!
紧接着——
“嗡——!!!”
一声更加宏大的震鸣轰然爆发!只见那扇庞大无边、重逾万钧的青铜巨门,正中央的位置,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竖直缝隙,在绿光的照射下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地、艰难地向内裂开!
缝隙越来越大,最终扩大到勉强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就这样幽深地横亘在众人面前。
从外面望去,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寝宫景象。
而是一片绝对、纯粹、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殆尽的——虚无!
门内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光线在其中彻底湮灭,视线所及不过尺余,再往里便是一片吞噬一切的混沌迷雾。
除此之外,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年腐土、朽木和某种奇异香料的气息,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如同实质般从门缝中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门外石阶上的五人。
“这……这里面怎么都是雾气,什么都看不到。”王伯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半步,伸长了脖子,努力想从那片灰白里看出点什么,但徒劳无功。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微微颤抖的声音暴露出他只是在强装镇定,“不是说是寝宫吗?西王母的寝宫……就……就这样?怎么这么瘆人?咱们……还进去吗?”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黎阳亦是十分恐惧,后背被冷汗浸透。他不知何时已将背上的猎弓取下,紧握在手中,弓弦被拉得微微作响,箭头警惕地对向那片未知的雾气。
他嘴唇紧抿,年轻的脸庞绷得死紧,目光死死盯着门缝,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攻击或后退的准备。
萧景珩站在最前,冰冷的雾气扑打在他脸上,带来一种粘稠湿滑的触感。他凝望着那片翻涌的混沌,眉头紧锁,在意识中对着那声音问道,“门开了,后面究竟是什么?”
不知是被青铜门打开时的轰鸣声吵醒,还是被门内某些事物所吸引,此刻,他脑中的那声音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但又较为复杂的矛盾情绪说道,“西王母的寝宫。”
说完,那声音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运气好,说不定你们还能见到西王母。”
“怎么可能?!”萧景珩心神俱震,在他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太过离谱!但随即,壁画上那服下长生药、周身光芒万丈却又隐现石化之象的身影在脑中浮现。千年时光!若她当真还“活”在这地宫深处……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难不成她真的长生不老了?还一直在这里?下来请我们做客的,是西王母?!”他在意识中咆哮,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若真如此,那他们五人,还能活命出去吗?
感知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那声音一声极其轻微的嗤笑,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可不可能,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记住,不该拿的不要拿。门后有通往你们目的地的路。”说罢,那声音再次沉入脑海深处,只留下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混杂着无尽追忆、深深不舍与某种刻骨伤心的苍凉余韵,萦绕不去。
脑中的对话只是一瞬。萧景珩猛地回神,目光扫过身边徘徊不前的同伴:苏玉衡望向他的那带着询问和担忧的眼神、黎阳紧握弓箭早已发白的手指、无双微微绷紧的身躯以及耳边王伯那“小心翼翼”的退缩之语。
退?无路可退!这迷宫般的深渊,唯一的出口就在门后!
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冲散了心头的寒意!萧景珩悄然握紧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爆响。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住了门内涌出的阴寒和众人心头的恐惧:
“进!为何不进?!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不断前进,才能找到出路!”
他上前一步,将从白泽石像眼眶中取回的白玉机括球郑重地递给苏玉衡,“这个好好保管。”
目光随即转向脸色发白的王伯,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言语间带着刻意的激将,“即便西王母真的长生不老,但时过境迁,此刻的她没有陨玉在身,还能剩下几分神通?况且……”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古潼寨的斗智斗勇、鬼哭沙的夺命袭杀、黑风岭人绝毒障、云中驿的机关绝阵、流沙海的沙虫根须……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我们都闯过来了!现在,反倒怕起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女人?”
“怎么可能?!谁怕了?!”王伯被萧景珩当众点破心思,又被那“老女人”三个字一激,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梗着脖子,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的闷响,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了黎阳的脸上,“笑话!老夫纵横北境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我们五个,她一个!五打一,优势在我!怕她个鸟!”
他吼得声嘶力竭,仿佛要用音量驱散心底最后一丝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