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梨依和往常一样起床做饭，走到庭院时，却发现自家的院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家中起来最早的除了她，还有秀希。
难道是她早晨出门，忘记关门了？
梨依走到大门外，向四处望了望。此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她返回门内，将大门关闭。
不放心的她，又检查了一遍家里，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来到厨房，准备今日的早饭。当她忙到了柒和玖起床，来到厨房帮忙，也没有见到秀希的身影。
柒和玖进入厨房，只看到了忙碌的梨依。
“秀希小姐呢？”
“糟糕，我忘记了秀希了。”
梨依看见两人的身影，才从忙碌中回过神来。
“她应该是出门了。”
“出门？”
柒有些惊讶。
最近家里还有些余粮，根本不需要出门买东西。更何况这么早，卖东西的商家也很少。
“是呀，我早晨起床时，大门是敞开的。”
“啊？”
柒和玖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检查了家里的东西，确实是没有发现任何物品丢失。”
面对梨依的回答，柒有些放心不下。
“我去外面找一下秀希。”
她还未走出厨房，一声尖叫猛地炸开来，划破了清晨的平静。
那声音太凄厉，带着股撕心裂肺的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砸在院门上，震得门环都在颤。
“这么早会是谁？”
玖低声嘀咕，顺手往灶膛里塞了根木柴，火星“噼啪”一声惊得人心里发紧。
“我去看看，你们做饭。”
敲门声又响了，比刚才更急。
院门外的天光已经亮透，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意。
柒急匆匆的走向大门处，伸手握住门闩时，指腹能摸到木头被摩挲出的光滑纹路。
她打开门，晨光撞进眼里的瞬间，她看清了门外的人，是隔了一条巷子的邻居。
“柒啊，你们家秀希被雪夜杀人魔杀死了。”
“什么？您在开玩笑吗？”
看着对方露出怜悯的神情，柒的脑子里像烟花爆竹般炸开。
“她的尸体就在巷子里……”
柒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蝉在同时嘶鸣，听不清邻居后面的话了。
“柒？”
“柒？”
晨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邻居那张带着怜悯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的吧。”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滚烫的棉絮。
柒越过邻居，踉踉跄跄的向着旁边的巷子跑去。
巷子里的风好似比庭院中的风更冷，卷着墙根的残雪碎屑打在柒的脸上，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当柒看到巷子中秀希的尸体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双脚。
秀希的尸体蜷缩在墙根下，蓝色的和服上，此时沾满了凝固的血迹。
平日里总被她细心打理的发髻散了，几缕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脖颈处的深色污渍在晨光里泛着刺目的光。
那双眼睛……没有眼皮覆盖的眼球直勾勾地对着巷口，浑浊的瞳仁上蒙着层薄薄的白翳。
脖颈处那道狰狞的伤口在眼前晃荡，边缘不似刀伤那般齐整，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只留下被啃食后的部分肢体，以及那颗头颅。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柒的双腿发软，眼泪从眼眶不断的流出。整个人挨着墙壁，倒在了地上。她的指尖抠进砖缝里，带起几片松动的墙皮，可那刺骨的寒意，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恐惧。
她想起梨依总爱说秀希的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
可现在，那对“黑葡萄”被生生剜去了眼皮，只剩下空洞的、瞪视着天空的眼球。
是谁……
是谁这么残忍……
邻居想要搀扶起柒，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却被她反握住手臂。
“请……”
柒的声音哽咽，带着痛楚。
“请帮我通知家中的长兄。”
………
雪像一层被反复漂洗过的素绢，再次覆在京都的屋脊与巷口。
从秀希出事到下葬，柳生家一直处在悲痛的氛围中。
雪夜杀人魔的故事，本就是一时兴起。但秀希的死状，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在冬天没有彻底过去之前，京都的夜里变得再度空寂。
对此，琉璃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依旧会在夜晚外出。
只不过这一次，她被召回了无限城中。
“琉璃大人。”
流水涌动，玉壶从青花瓷瓶里探出身子，殷切地向着琉璃打招呼，并且兴奋的推荐着自己的工艺作品。
“这可是我新制的“血釉瓶”，用七十三个童男的指骨磨成釉料呢，琉璃大人要不要……”
琉璃在看到这个从瓶子中爬出来的丑陋的恶鬼，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一般。
为什么会有这么丑陋的恶鬼？
没有恶鬼告诉他可以变换形态吗？
“滚。”
琉璃的声音比严寒的冬天还要冰冷，金红的竖瞳扫过那只丑态毕露的恶鬼。
“如果再和我说话，就踩烂你的破瓶子。”
玉壶感受到琉璃的威压震慑和语言暴力，快速缩回了青花瓷瓶中。
“好可怕，好可怕。”
琉璃的眼睛扫过跪伏在楼梯上瑟瑟发抖的半天狗，眼神中带着厌恶和不屑。
“啧。”
这两个家伙是她最讨厌的恶鬼了。
一个长得实在是太过丑陋。
一个总是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叫声。
在看到琉璃不悦的神情后，那老鬼正用枯树皮般的手捂着脸，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啜泣。
“啊勒，啊勒。我错过什么事情了吗？”
童磨的声音像淬了蜜的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来到琉璃所在的地方。他摇着金色的铁扇，缓步走到大厅中央。
“琉璃大人心情不太好呢。”
他折扇轻合，点了点下巴，目光扫过缩成一团的半天狗和滚到角落的青花瓷瓶，笑得愈发灿烂。
她瞥了童磨一眼，语气中带着讥笑。
“比起他们，你这张假笑的脸比玉壶那张拼凑在一起的脸更加恶心。”
要说玉壶和半天狗，是物理意义上的伤害，那童磨带有严重的魔法伤害。
对付这种恶鬼，琉璃选择魔法对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