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法罗斯的心脏地带——奥赫玛生命花园,此刻正沐浴在一种充满生机的宁静之中。
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晶簇如同守护神般矗立,奇异的发光植物在精心规划的苗圃中舒展枝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花香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清新能量气息。
风堇,作为生命花园的重要协调者之一,正站在一片生机盎然的藤蔓回廊下,轻声指挥着一群毛茸茸、形态各异的小奇美拉。
这些小生物虽然体型小巧,却异常聪慧勤勉,它们或搬运着装有特殊营养液的透明罐子,或用灵巧的爪子修剪着过于繁茂的枝叶,或小心翼翼地给娇嫩的花朵授粉,发出细碎而欢快的鸣叫,整个场景和谐而充满活力。
“好了,小星尘,把这份送到西区的晶露培育室,小心别洒了哦。”
风堇微笑着将一个小巧的晶石瓶递给一只通体雪白、尾巴像蒲公英的小奇美拉。
她粉色的双马尾随着她温柔的动作轻轻晃动着,青绿色的眼眸里满是专注与对生命的爱意。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花园入口的能量光幕,朝这边走来。是白厄。
与之前在树庭课堂上的沉郁迷茫不同,此刻的白厄,步伐似乎轻快了一些,眉宇间虽然仍有化不开的凝重,但那份因巨大困惑而产生的窒息感似乎消散了不少。
冰蓝色的眼眸在花园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比往日更清澈几分。
风堇脸上绽开一个真诚的笑容,迎了上去:“白厄阁下?看起来,心里的疑惑似乎解决了不少呢?”
她的语气带着朋友间的关切和一丝欣慰。
白厄也露出一抹浅笑,暂时将那些盘踞心头的沉重问题压下,回应道:“哟,风堇,又在指引这些可爱又能干的小家伙们工作呢?”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小奇美拉,眼中也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是啊,它们可是花园的小小守护神呢。”
风堇点点头,语气轻快,“有它们在,很多精细的工作都变得轻松多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白厄主动提出,似乎想用行动驱散最后一丝阴霾,也或许是生命花园的宁静氛围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风堇欣然同意:“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帮我检查一下东边‘凝光花圃’的防护符文阵列吗?最近能量流动似乎有点不稳定,我还没来得及……”
“没问题。”白厄应下,正准备转身。
就在这一刹那——
两人几乎是同时,身体猛地僵住!
一股冰冷、突兀、与花园生机格格不入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白厄冰蓝色的眼眸骤然锐利如刀,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凛然的战意无声升腾。
他下意识地将风堇护在身后,警惕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气息的来源——藤蔓回廊深处,那片被巨大发光蕨类植物阴影覆盖的角落。
风堇的反应同样迅速,她青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但动作却毫不迟疑。
她足尖轻点,如同受惊的蝴蝶般轻盈地向后飘退一步,同时手中光芒一闪,她那把缠着蝴蝶结的法杖显现。
法杖顶端的宝石亮起柔和的虹光,随时准备着发动治愈的法术。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依旧是那身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兜帽长袍,依旧是那张覆盖着冰冷金属质感、没有任何表情的诡异面具。
盗火行者!
他如同从阴影本身凝聚而成,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
小奇美拉们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发出不安的吱吱声,纷纷躲到风堇身后或钻进茂密的植物丛中。
风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和白厄联手,也绝不是这个曾让整个翁法罗斯都感到棘手的诡异存在的对手!
他的力量深不可测,行动毫无逻辑,目的更是成谜。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握着法杖而指节发白,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大脑飞速思考着求援或周旋的策略。
然而,下一秒,风堇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没有杀意。
没有往日那种如同实质般、带着毁灭与掠夺气息的侵略性压迫感。
眼前的盗火行者,虽然气息依旧冰冷强大,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
甚至……一丝……沉寂的疲惫?
这个念头让风堇自己都感到震惊和荒谬!
平和?用在盗火行者身上?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感知是不是被花园的能量场干扰了。
就在这时,盗火行者那覆盖着面具的头颅,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精准地“看”向了被白厄护在身后的方向——更确切地说,是看向了白厄本人。
然后,一个嘶哑、卡顿、如同生锈齿轮强行摩擦发出的声音,打破了花园死寂的沉默。
“……信……”
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刮擦岩石。
更让白厄和风堇难以置信的是,盗火行者竟然……缓缓地抬起了他那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的手臂,朝着白厄的方向,摊开了手掌。
一个极其简单,却又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的动作。
盗火行者重复着,声音依旧卡顿,却带着一种固执。
“……还……我……”
信!
“轰!”的一声,白厄感觉自己脑子炸了!
所有的警惕、克制、对强敌的忌惮,都在这个要求下被滔天的怒火和积压已久的质问冲垮!
“那是写给我的信!”
白厄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死死盯着那个漆黑的身影。
“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要?!”
“还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些事情?!”
“关于哀丽秘榭!关于……那些我根本不记得的事情!”
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咆哮:“你说的‘他’!那个要我记住的‘他’!到底是谁?!告诉我!!”
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风堇彻底懵了,青绿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暴怒的白厄,又看看沉默伸手的盗火行者,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信?什么‘他’?什么情况?!”
抢火种的盗火行者,现在跑来抢一封信?
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离奇!
白厄虽然愤怒,但本能依旧让他将风堇牢牢护在身后,警惕着盗火行者的任何异动。
与此同时,他身后,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的一截树枝滑落,迅速贴近地面,朝着花园深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白厄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稍稍压制了沸腾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盗火行者摊开的手掌,又看了看对方那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面具。
对方确实没有立刻攻击的意图,似乎……真的只为那封信而来?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在白厄心中升起。
“给你看……可以。”
白厄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试探,“但是!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他’是谁?为什么你知道那些事?!”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盗火行者仿佛一尊真正的雕塑,固执地摊着手掌,面具下的视线牢牢锁定着白厄,对白厄的质问置若罔闻。
他甚至微微偏了偏头,那姿态隐隐透出一种……不耐烦?
仿佛在说:废话少说,交信。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
风堇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能感觉到白厄紧绷的身体和盗火行者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力量。
如果真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盗火行者的耐心似乎也并非无限,那股冰冷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开始有细微的攀升。
白厄的内心激烈交战。
信……是他唯一的线索,是连接那个未知“写信人”和自身谜团的桥梁。
交给这个危险的敌人?万一他毁掉或者带走……
可是,不交?
激怒对方的后果,他承担不起,更会连累风堇和整个生命花园的安宁。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和对同伴的责任感压倒了冒险的冲动。
他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好。”白厄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记住你说的话,看完……还我!”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第五封信——纸张的边缘甚至因为他之前的紧握而有些发皱。
他盯着盗火行者,动作极其缓慢而谨慎地将信递了过去,指尖微微颤抖。
盗火行者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几乎是信纸离开白厄指尖的瞬间,一只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的手便稳稳地将其接住。
那动作精准、迅捷,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
白厄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盗火行者已经退后了几步,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他没有立刻打开信,而是用指尖,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信纸的表面,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珍惜的意味?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白厄的心猛地一跳!
他居然从这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温柔?!
这比对方直接发动攻击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和难以置信!
接着,盗火行者低下了头,覆盖着面具的脸庞对着手中的信纸。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花园里另一株沉默的晶簇。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花园里细微的生命脉动声和远处小奇美拉不安的低鸣。
他看得无比专注,无比漫长,仿佛那几页薄薄的信纸里,蕴含着宇宙所有的奥秘和重量。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盗火行者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信纸按照原来的折痕重新叠好,然后,在风堇和白厄屏息的注视下,他再次伸出手臂——将信递还给了白厄。
白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将信夺回,紧紧攥在手里,仿佛生怕对方反悔。
他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真的……还了?!
这个行事诡异、目的不明的盗火行者,冒着暴露的风险闯入生命花园,就真的只是为了……看看这封信?!
而且,他还没走!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具对着白厄的方向,仿佛……在等待?
等待白厄的提问?
就在这时,花园入口的能量光幕剧烈波动起来!
数道气息如同利剑般刺入这片区域!
金织女士阿格莱雅,周身环绕着如同实质般的金色丝线能,急切地率先踏入!
她身后,紧跟着如同磐石般沉稳、散发着山岳般压迫感的万敌;体态轻盈、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神色的遐蝶;以及此刻小脸上满是警惕的缇宝!
援兵到了!而且是最强的组合!
阿格莱雅瞬间锁定了场中那漆黑的身影,厉声喝道:“盗火行者!离开生命花园!否则……”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看清了场中的情形——盗火行者并未挟持人质,也未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白厄和风堇看起来虽然紧张,却并无大碍。
万敌拳头已然握紧,澎湃的战意如同风暴般蓄势待发。
遐蝶下意识地幻化出了自己的镰刀!
缇宝小小的身躯紧绷着。
盗火行者似乎对突然出现的强敌毫不在意。
他的头缓缓转动,扫过阿格莱雅、万敌、遐蝶、缇宝……那冰冷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目光交汇中,阿格莱雅等人,包括刚刚赶到的他们,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不再是冰冷和杀意,而是……沉默,平和,以及……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眷恋?
这感觉太过诡异!
以至于万敌凝聚的力量都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在这片死寂的、充满张力的对峙中,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聚焦下,盗火行者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动作。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伸向了自己脸上那张覆盖了不知多久、象征着神秘与危险的冰冷金属面具。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指尖触碰到了面具的边缘。
然后,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注视下——
他,摘下了面具。
面具滑落,露出了其下一直被隐藏的……
脸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生命花园里所有的声音——小奇美拉的鸣叫、晶簇的能量低鸣、植物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风堇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法杖差点脱手掉落。
白厄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冰蓝色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极致的、无法理解的空白和惊骇!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阿格莱雅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态的震惊!
万敌那如山岳般沉稳的身躯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抽气声:“……白……白厄?!两个……?!”
遐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双手死死捂住了嘴,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惧和茫然。
缇宝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法置信的呆滞。
面具之下,显露出的——
是一张与白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同样的白发,同样的脸部轮廓,同样的……五官!
然而,那却是一张被无尽的疲惫、风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所彻底侵蚀的脸庞!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带着长期缺乏光照和巨大压力的痕迹。
那双眼睛——不再是白厄冰蓝色、充满生机或愤怒的眸子——而是一种沉寂的、仿佛蒙着厚厚尘埃的灰蓝色,里面看不到任何光芒,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和一种看透一切的、令人心碎的悲哀。
眉宇间刻着深深的、仿佛永远无法抚平的褶皱,嘴唇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
这张脸,属于白厄,却又绝不是此刻站在这里的、愤怒的、困惑的白厄!
这是……一个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难,耗尽了所有希望与热情,只剩下沉重躯壳和冰冷麻木的……
……未来的白厄?!
生命花园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震惊、恐惧、茫然、荒谬……
种种极端的情绪如同实质的潮水,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彻底淹没。
两个“白厄”——一个鲜活而愤怒,一个疲惫而麻木——隔着几步的距离,如同镜子的两面,无声地对峙着。
真相的冰山,终于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它那庞大而令人绝望的一角。
小剧场:
阿哈:阿哈的力量就是混乱无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吧来吧!魔术技巧!
来古士:烦死了。
浮黎:……
浮黎:倒了八辈子霉碰见这父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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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