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柜门被拉开,昏暗的光线勉强照亮衣柜深处。
那个蜷缩在旧衣物堆里的小小身影,如同受惊的雏鸟,正瑟瑟发抖。
泪水无声地滑过他脏兮兮的小脸,在脸上冲出两道浅浅的痕迹,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怀里的蜡笔和破旧的衣襟上。
那双深棕色的杏眼瞪得大大的,盛满了最纯粹的恐惧和无助,像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小兽。
三月七看着这孩子无声哭泣的样子,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眼眸里瞬间盈满了不忍。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墨徊成年后的模样——谈判桌上眼神锐利、语速飞快、逻辑清晰到咄咄逼人的欢愉令使;和星一起搞怪时眼神发亮、脑回路清奇的“抽象”乐子人……
那个看起来总是带着点书卷气的呆萌或神经质热情的青年,他内心最深处……竟然藏着这样弱小、惊恐、会躲在衣柜里偷偷掉眼泪的童年?
这反差太过强烈,强烈的让人心疼。
瓦尔特也僵住了。
这位阅历丰富的开拓者,面对过无数宇宙强敌,此刻却被一个哭泣的孩子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习惯性地想推眼镜,却发现镜片早已被之前的血雨模糊,只好放下手,尽量放柔了声音,但那低沉的语调在寂静的房间里依旧显得有些突兀:“孩子,别怕……”
“呜……”小墨徊被这声音吓得又是一抖,小脑袋拼命往角落的阴影里缩,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警惕,“你、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呜……”
他抱紧了怀里的蜡笔,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武器和依靠,“妈妈……妈妈说外面有偷小孩的坏人……”
“偷小孩?!”
三月七一听,差点跳起来,粉色头发都气得要竖起来了,“开什么玩笑!我这种青春无敌美少女会去偷小孩?!你看我像坏人吗?!”
她指着自己那张充满朝气的脸,试图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星在旁边用力点头,一脸严肃地帮腔:“就是!偷小孩的都是那种躲在巷子口、拿着棒棒糖、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婆婆或者丑阿姨!你看我们像吗?”
她指了指三月七,又指了指自己,“仙女!仙女下凡懂不懂?”
丹恒:“……”
他默默地把脸别向一边,眼眸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无奈。
这两个家伙的脑回路,有时候跟墨徊犯“抽象”时简直如出一辙。
小墨徊被她们俩夸张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偷偷抹了把脸上的泪,小脑袋微微歪了歪,似乎在认真打量这几位“不速之客”。
粉色头发的姐姐看起来确实很漂亮,像图画书里的公主——虽然衣服有点奇怪;灰色头发的姐姐虽然表情有点凶,但眼睛很亮;旁边那个拿着长棍子(击云:为我花生)的大哥哥很安静,但眼神不像坏人;至于那个戴眼镜的叔叔……看起来像老师?
好像……真的不像偷小孩的坏蛋?
心里的恐惧似乎减少了一点点,但戒备依旧牢固。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却倔强地反驳:“骗人!图画书里都是假的!会飞的仙女、厉害的仙男……都是大人编出来骗小孩的!我都知道!”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委屈和控诉:“哼!大人……大人总是喜欢骗小孩……说什么去外面卖东西……很快就回来……这都……这都这么久了……天都黑了好几次了……”
他越说越伤心,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你们……你们和他们也一样!都是骗子!!”
说着,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得更凶了。
星看着哭得伤心的小墨徊,又看了看这破败、空无一人的房子,眉头皱得死紧,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这真是墨徊吗?我们没找错地方吧?”
那个总是带着点神秘莫测笑容、偶尔精明的家伙,童年竟然如此……孤独无助?
还有为什么眼泪说掉就掉啊。
噫!墨徊你原来是个哭包!
被我发现了!
丹恒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面对强敌,他可以挥枪战斗;面对谜题,他可以冷静分析。
但面对一个蜷缩在衣柜里、认定所有大人都是骗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他那些战斗技巧和逻辑思维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又怕再次惊吓到对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里充满名为“手足无措”的情绪。
¥
空间站,静滞观察室。
通过手环传输回来的影像虽然带着高纬度法则的干扰扭曲,但小墨徊那惊恐的泪眼、颤抖的小身板、以及那委屈控诉的童音,依旧清晰地传递到了众人眼前和耳中。
“哇——!”
希佩虚影瞬间波动了一下,七彩光芒温柔地流转,其中一张脸睁开了眼睛,仿佛有母性的光辉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好可爱的崽!”
祂的声音充满了纯粹的怜爱,“委屈巴巴的样子……真想抱抱他……”
也不知道是祂哪一面占了上风,此刻说话有点亲人的惊悚。
同谐的力量似乎都随着祂的情绪变得更加柔和,努力抚慰着遥远记忆中那个哭泣的孩子。
这么可爱的崽被欢愉捡到了……噫,倒霉孩子。
黑塔紫色眼眸死死盯着光屏上那个弱小无助的身影,小小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墨徊?他小时候……是这种类型的吗?”
那个在她实验室里偶尔搞点“抽象艺术”、跟她讨价还价研究经费时精明得很的家伙,童年竟然是个躲在衣柜里哭鼻子还相信童话的小可怜?
这巨大的反差让天才科学家的大脑也短暂宕机了。
浮黎那浩瀚的冰晶棱镜韩虚影无声地靠近了光屏,幽蓝的光芒稳定地闪烁着。
永恒回响的声音带着纯粹的记录者本能:“新记忆节点……确认。高纬度童年恐惧……孤独……被遗弃感……强烈情绪波动……记录……分析……归档……”
冰晶碎片围绕着虚影旋转,仿佛在飞速书写着关于小墨徊的崭新档案。
祂在沉迷于自己的工作。
博识尊冰冷的逻辑符号在其虚影内以更高的频率运转起来,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地播报着。
“个体:墨徊(幼年期)。精神状态:高度恐惧、不信任、孤独。情绪熵值:极高。环境参数:陈旧、破败、缺乏生命体征(除植物及鲤鱼)。”
“分析:核心创伤诱因——监护人长期缺席与承诺未兑现。关联度:与外部记忆世界(血雨、涂鸦怪物、窥视之眼)高度正相关。推测:外部景象为内部恐惧情绪映射。”
“逻辑链构建中……”
砂金站在拉帝奥身边,孔雀羽的耳饰随着他微微的晃动反射着空间站冰冷的光。
他看着光屏上那个缩在衣柜角落、满眼泪水控诉大人都是骗子的小小身影,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光芒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一种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底的淤泥被搅动,悄然浮上心头。
幼时的他……
那个同样蜷缩在破旧帐篷角落,听着外面火并的枪声和咒骂,捂着耳朵、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的瘦小身影……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恐惧和对外面大人世界的不信任……
何其相似。
砂金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份不合时宜的共情压下,但看向光屏中小墨徊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少了几分对“太子爷”的敬畏评估,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同病相怜。
拉帝奥的金红色眼眸则紧紧锁定着传输画面中那些一闪而过的、来自外部记忆世界的恐怖景象——那浓稠如血的天幕、扭曲蠕动的涂鸦怪物、还有那无处不在、充满恶意的窥视之眼。
他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飞速运转着,试图解析这些象征背后的深层含义。
“血色的天空……”
他低声自语,如同在课堂上分析一个哲学命题,“浓稠,压抑,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腥气……这不仅仅是视觉上的恐怖,更象征着一种窒息般的、无法摆脱的负面情绪环境?如同浸泡在绝望和恐惧的毒液中?”
“那些漂浮的、扭曲的涂鸦……”
他的目光锐利,“形态各异,充满恶意,发出无声的尖啸……像是被具象化的、混乱的、充满攻击性的念头?”
“或是外部世界投射在孩子心中、无法理解的、被妖魔化的怪物形象?是孤独臆想的产物,还是真实创伤的扭曲映射?”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眼睛。”
拉帝奥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无处不在,形态各异,充满恶意、好奇和……饥饿感。”
“纯粹的窥视欲?象征着被暴露在危险中、时刻感觉被监视的极端恐惧?或者……是孩子内心对被抛弃后、可能来自外界威胁的极度敏感和放大?”
他眉头紧锁:“一个被遗弃在破败房屋里的孩子,内心世界却被如此极端恐怖的景象充斥……这不仅仅是孤独,更是一种深刻的存在性危机。”
“他感觉自己如同暴露在荒野中的猎物,被无数未知的、充满恶意的眼睛觊觎着。”
“那些眼睛……或许就是他潜意识里,对这个世界最本质的不安全感的终极具象化。”
拉帝奥的分析如同冰冷的解剖刀,试图剥离恐怖表象下隐藏的、属于小墨徊的、那个被遗弃童年的痛苦核心。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光屏,看着衣柜里那个哭泣的孩子,金红色的眼眸深处,除了学者的探究,也悄然染上了一丝极淡的、属于人性的沉重。
空间站内,气氛凝重而复杂。
四位星神各司其职,而“凡人”们则被小墨徊的恐惧和拉帝奥的解析带入了更深的思考。
记忆世界的另一端,列车组四人能否撬开这孩子紧闭的心扉,找到通往那枚污秽钉子的钥匙?
答案,就在小墨徊紧握的蜡笔和他控诉的泪水中。
小剧场1:
墨徊:有没有可能再坚持两下我就能自己搞完了啊qAq
希佩:可爱的崽~
浮黎:噫,好恶心。
博识尊:……
写机器头真好啊,好凑字数(被打)
墨徊为什么前面都这么正常,因为他那时候只有被阿哈养大的记忆,虽然阿哈也不正常,但祂努力的扮演正常人了。
所以孩子……本质上主词条没歪,副词条歪了。
小剧场2:
说起来人的认知对科幻的定义还蛮……局限性的。
认知有局限性。
科幻游戏里大部分设定都是来源显示的文献,掺杂或多或少的捏造,所以很难跳出这个框架哈哈。
宇宙的膨胀或是交汇算不算是两片叶子交触在一起呢。
或者两个连体婴果子哈哈。
对了!天冷加衣!加衣!骤降二十度,哈哈!
不敢多更了,第一卷后面的草稿没修完,写文写不动,就先维持日1更了,不然我怕突然没稿急急忙忙写写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