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临时搭起的绒毯上。
身上盖着林萧的外袍。阳光透过裂隙的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萧正坐在旁边打磨镇渊剑。
剑身反射的光芒晃得她眯起了眼。
“醒了？”林萧抬头，眼底的疲惫被瞬间压下。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他手里拿着瓶药膏，是用灵草和朱砂调的，专治邪祟造成的外伤。
凤瑶撑起身子，才发现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动一下就牵扯着疼。“没事，皮外伤。”她想笑，嘴角却扯不动，“天枢令拿到了？”
“嗯。”林萧拧开药膏盖子，棉签蘸着药膏往她伤口上涂。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琉璃，“和叶柔的那块拼上了，还差四块。”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
“裂隙下面有异动，刚才探测到灵力波动，像是……另一块令牌的气息。”
这时，叶柔和诺雪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些野果和清水。
“诺雪用炼狱之火探了探裂隙，”叶柔把野果分给众人。
“下面很深，大概有三层，每层都有结界，我们的灵力在里面会被压制。”
诺雪补充道：“最下层有龙吟声，不是邪蛟那种。”
“是……很古老的气息，像是守护兽。”她用火折子点燃了带来的火把，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
“这是‘寻踪火’，能跟着令牌的气息走，刚才在裂隙边缘晃了晃，它直接往下指了。”
凤瑶挣扎着想站起来，被林萧按住。
“你留下。”他的语气没得商量，“这里需要人守着，万一邪蛟的残魂回来，你能用水系灵力困住它。”
“我不同意。”凤瑶攥紧了拳头，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是队长之一，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动一下都费劲。”林萧打断她，把天枢令塞进她手里。
“这东西在你那最安全，我们三个下去，最多三个时辰就回来。”他看向叶柔和诺雪，“准备走。”
裂隙边缘比想象中更陡峭，岩壁上长满了湿滑的苔藓。
诺雪用寻踪火照亮前路，幽蓝的火光映得三人脸色发青。
林萧用镇渊剑在岩壁上凿出落脚点。
叶柔则放出藤蔓缠住三人的腰，以防失足坠落。
下到第一层，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像是个巨大的溶洞，钟乳石上挂着粘稠的液滴，落地时发出“嗒嗒”的声响，听起来像某种生物的心跳。
“小心脚下。”叶柔突然拉住林萧，指着他脚边的水洼。
“这水有问题。”
水洼里的液体泛着银光，倒映出的影子却不是他们的模样。
林萧的影子长着颗蛟头，叶柔的影子背后拖着藤蔓，诺雪的影子浑身燃烧着火焰，像个小火人。
“是‘幻水’。”林萧用剑挑起水洼里的液体，剑尖立刻覆盖上层银膜。
“会映照出内心最恐惧的形态，别看。”
可话音刚落，叶柔的影子突然尖叫着扑向她。
藤蔓像毒蛇般缠上她的脚踝。叶柔惊呼一声，下意识想砍断藤蔓，却发现那影子的动作和她一模一样。
“别跟着它动！”诺雪立刻将寻踪火凑过去。
幽蓝的火焰烧在影子上，发出刺鼻的焦味。影子惨叫着后退，叶柔的脚踝才松了劲。
“这层的结界是‘镜像’，”林萧一剑劈开迎面扑来的蛟头影子。
“攻击影子等于攻击自己，用灵力护住心脉，别让幻象钻空子。”
他们硬着头皮穿过第一层，脚下的幻水越来越多。
影子们嘶吼着围上来，却在靠近寻踪火时纷纷退散。
诺雪的火焰成了最好的盾牌。
幽蓝色的光在溶洞里跳跃，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下到第二层，空气突然变得极寒。
呼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雾。这里没有钟乳石，只有遍地的冰晶，折射着寻踪火的光，像无数面小镜子。
“好冷……”叶柔的牙齿打颤，藤蔓在她指尖冻成了冰条。
“灵力……运转不动了。”
林萧立刻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自己则运转内力抵抗寒气。
“是‘寒滞结界’，会冻结灵力流动，诺雪，用火烤她的手。”
诺雪赶紧将火把凑到叶柔手边。
火焰的温度让冰条融化，叶柔才勉强能调动藤蔓。
可就在这时，冰晶突然裂开。
从里面钻出数只冰蚕，通体雪白，口器闪着寒光，爬过的地方都结了层白霜。
“它们会啃食灵力！”林萧挥剑砍去。
剑刃却被冰蚕吐出的丝缠住，瞬间冻住了半寸，“用火烧！”
诺雪的寻踪火立刻变成赤红色。
火焰所过之处，冰蚕纷纷化作水汽。可冰晶还在不断裂开，冰蚕越来越多，像潮水般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叶柔急道。
“我试试用藤蔓引开它们！”她忍着冻僵的痛苦，放出大量藤蔓，缠绕成一条绿色的“通道”。
冰蚕果然被新鲜的灵力吸引，顺着藤蔓爬了过去。
“快走！”林萧拽着两人冲向通往第三层的入口。
那里的冰层最薄，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龙吟声。
第三层是片地下湖，湖水漆黑如墨，泛着诡异的磷光。
湖中央有块巨石，上面坐着个身穿玄甲的虚影，手里握着块令牌，正是天枢七器中的“定水令”。
而在巨石周围，盘旋着条青色的龙影。
鳞片在磷光下闪着冷光，龙须飘动，发出低沉的咆哮。
“是守护兽‘玄鳞’。”林萧握紧镇渊剑。
“传说它守着定水令，只认能操控水流的人。”
诺雪的寻踪火在湖边剧烈晃动。
显然令牌就在玄鳞脚下。叶柔刚想放出藤蔓，却被林萧按住：“别动，水系灵力会激怒它，诺雪，用火把湖水烧开，我去拿令牌。”
诺雪立刻将火焰注入湖水。
湖面瞬间沸腾起来，水汽弥漫中，玄鳞的咆哮声更响了，龙爪猛地拍向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林萧趁机踩着浪头冲向巨石。
镇渊剑劈开龙爪的攻击，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定水令时，玄鳞突然喷出寒气，将他冻在半空。
“林萧！”叶柔和诺雪同时惊呼。
就在这时，湖面突然涌起道水墙。
精准地撞向玄鳞的腹部——是凤瑶！她不知何时跟了下来，正站在入口处，浑身湿透，显然是冲破了寒滞结界。
“说了让你留下！”林萧又气又急。
却见凤瑶笑了，手里的天枢令正发出耀眼的光芒。
“定水令认主，可不是看谁能劈浪。”凤瑶高举天枢令。
湖水果然平静下来，玄鳞的咆哮也停了，温顺地低下了头。
林萧身上的冰瞬间融化。
他看着凤瑶，突然说不出话来。
叶柔笑着抹了把汗：“早说过别小看她。”
诺雪则盯着定水令，嘀咕道：“这下好了，集齐两块了……”
玄鳞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凤瑶的手心。
像是在认可她。凤瑶笑着拿起定水令，与天枢令合在一起，两块令牌发出共鸣，湖面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外界的通道。
“走吧，该回去了。”林萧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温度。
伸手将凤瑶从湿滑的湖边拉了上来。
裂隙之上，阳光正好。
凤瑶看着手里的两块令牌，突然觉得肩膀的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