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略带紧张的气氛。尤野信子——现在是仁王信子了——正手脚麻利地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茶几,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像一只警惕又不安的小动物。
“雅治,你说爸爸会不会还是板着脸?妈妈上次说很喜欢你带的薰衣草蜂蜜,对吧?”她第一百次确认。
仁王雅治倒是显得很放松,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玩着一个网球,只是那双狐狸眼里比平时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些不易察觉的认真。“puri~ 放心,岳母大人很好搞定。至于岳父……”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见机行事。”
门铃响了。
信子几乎是弹跳起来,深吸一口气,小跑着去开门。门外站着她的父母——尤野先生,一位表情严肃、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以及尤野夫人,一位气质温婉、眉眼间与信子有几分相似的女士。
“爸爸,妈妈,欢迎!”信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打扰了,信子。”尤野夫人微笑着递上带来的水果,目光柔和地打量女儿,看到她气色红润,眼中含笑,便安心了几分。
尤野先生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玄关,然后落在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仁王雅治身上。
“岳父,岳母,欢迎。”仁王走上前,态度是难得的端正有礼,接过了尤野先生手中的礼品盒。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看起来清爽又精神,收敛了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嗯。”尤野先生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客厅时光,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信子紧张地泡茶,差点把热水倒在茶托外,被仁王自然地接过茶壶,稳稳地为两位长辈斟茶。尤野夫人温和地问着他们新婚生活的情况,信子一一回答,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幸福,这让尤野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
而尤野先生则更多是在观察。他打量着这个不算奢华但整洁温馨的小家,目光在墙上那张薰衣草田的合照上停留片刻,又落到正在给信子递点心的仁王身上。
“听说,你高中时被称为‘欺诈师’?”尤野先生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信子心里咯噔一下。
仁王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了一个略带惭愧又坦诚的笑容:“是,年轻时不懂事,喜欢玩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让岳父见笑了。”他顿了顿,看向信子,眼神柔和,“不过,对信子,我从不欺诈。只会担心自己给她的不够多,不够好。”
信子瞬间脸红,心里甜得冒泡。
尤野先生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午餐是信子精心准备的,仁王也在一旁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餐桌上,仁王表现得举止得体,谈吐清晰,甚至能就茶叶品种和尤野先生聊上几句,显然做足了功课。当尤野先生提到围棋时,仁王居然也能接上话,虽然水平未必多高,但态度谦逊,愿意请教。
尤野夫人看着这一幕,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
饭后,信子去厨房切水果,尤野先生示意仁王陪他去阳台站站。信子紧张地透过玻璃门往外看,只见父亲表情依旧严肃,说着什么,仁王则微微躬身,认真倾听,偶尔点头回应。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来了。尤野先生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临走时,尤野夫人拉着信子的手,轻声说:“信子,看到你们过得这么好,妈妈就放心了。雅治是个可靠的孩子。”她看了一眼丈夫,“你爸爸他就是嘴硬,他心里也是满意的。”
尤野先生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仁王,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内容却让信子差点掉下眼泪:“好好照顾她。”
“是,岳父。我会的。”仁王郑重地回答。
送走父母,信子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地靠在仁王身上。
“紧张死了……雅治,爸爸最后跟你说什么了?”
仁王搂住她,恢复了他那副懒洋洋的调调,狐狸眼里闪着光:“puri~岳父大人说,‘我知道你小子没那么老实,但对我女儿,你得一直老实下去。’”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岳父明鉴。不过,有些‘不老实’,只对她一个人。’”
信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红着脸捶他:“你、你又没正经!”
仁王笑着接住她的拳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今天这场“见家长”的战役,他算是顺利过关了。而这一切,不仅仅靠他临时伪装出来的“可靠”,更得益于墙上那张温馨的合照,厨房里默契的配合,以及他看向信子时,那双永远无法完全掩饰爱意的眼睛。
岳父岳母的首次正式到访,在紧张与试探开始,最终在理解和祝福中结束。这对新婚夫妇的小家,再次通过了重要的考验,变得更加稳固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