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气氛在少年们毫无节制的喧闹与食物香气中持续升温。不知是谁提议玩起了简单的游戏,输的人需要接受惩罚——喝下特调的、加入了少量啤酒的“勇气饮料”(在幸村部长默许和真田副部长黑脸但未明确反对的微妙态度下)。立海大的正选们大多只是浅尝辄止,嬉笑着看倒霉的同伴(通常是切原)被那点微不足道的酒精辣得龇牙咧嘴。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在最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尤野信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仁王身边,小口吃着他推过来的那份带着草莓的冰淇淋,完全沉浸在甜蜜和周围热闹的氛围里。她面前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橙汁,旁边不知是谁放错的一个杯子,里面盛着颜色与橙汁极其相似、却混入了少量啤酒的“特饮”。
就在仁王转头和柳生讨论全国大赛可能遇到的对手时,信子觉得口渴,下意识地伸手端起了那个离自己最近的、颜色熟悉的杯子,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大口。
入口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不是熟悉的酸甜,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苦涩和微弱气泡的刺激感猛地冲上喉咙和鼻腔!
“咳!咳咳咳!”她猛地放下杯子,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瞬间憋得通红,蜜糖色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
“怎么了?”仁王立刻转过头,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眉头蹙起,目光扫过那个被放下的杯子,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拿起杯子凑近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微一沉。
“哪个白痴把酒放这儿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冷意,目光扫过桌上其他人。
丸井文太正和切原抢着最后一块炸鸡,闻言茫然抬头;柳生推了推眼镜,表示与自己无关;杰克桑原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一个位置,暗示可能是之前坐那里的低年级部员放错的。
信子还在小声咳嗽,眼泪汪汪,感觉从喉咙到胃里都烧起一股陌生的暖流,脑袋也开始有点晕乎乎的。她本来就没有任何酒精耐受度,那一大口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产生效果。
“对、对不起……我拿错了……”她带着哭腔,小声道歉,觉得自己搞砸了气氛。
仁王看着她这副可怜又有点好笑的样子,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消散了。他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笨蛋,看清楚再喝啊。”
信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和嘴角,感觉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视线也开始有些朦胧。她看着仁王近在咫尺的脸,觉得他今天好像格外好看,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好像会发光,那双狐狸眼也好像比平时更亮……
“仁王君……”她小声叫他,声音软绵绵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一丝傻气。
“嗯?”仁王挑眉,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你……你今天……特别好看……”信子眨着有些迷蒙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出了心里话。
仁王:“……”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夸张的笑声。
“噗——哈哈哈!尤野学姐你喝醉了吗?”切原指着信子,笑得前仰后合。
“哇哦~酒后吐真言啊!”丸井文太吹了个大大的泡泡,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连柳生都推了推眼镜,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信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只是觉得仁王愣住的样子很有趣,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仁王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已经开始微醺、言行不受控制的迷糊蛋,只觉得一阵头疼,但心底深处,却又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奇异的愉悦和……想逗弄她的恶劣心思。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带着诱哄般的语气问:“哦?哪里好看了?”
信子歪着头,努力集中有些涣散的视线,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睫毛:“这里……长长的,会动……”又碰了碰他的嘴角:“这里……笑起来的时候……坏坏的……但是我喜欢……”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和冰淇淋残留的甜腻,触碰在他的皮肤上,却像点燃了一小簇火苗。
仁王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看着信子那双因为酒精而更加水润、毫无防备地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听着她软糯糯的、直白得惊人的话语,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耳根也有些发烫。
这个笨蛋……喝醉了还真是……
他一把抓住她还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握在掌心,阻止了她进一步“为非作歹”。
“你喝多了,迷糊蛋。”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一些。
“我才没有喝多……”信子小声反驳,却顺从地让他握着手,身体不自觉地朝他这边靠了靠,脑袋有些晕眩地晃了晃,“就是……有点晕……”
仁王看着她依赖地靠过来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得意。他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免得她坐不稳滑到地上去。
“好,好,你没喝多。”他顺着她的话说,语气里满是纵容和调侃,“是椅子在晃,对吧?puri~”
信子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闻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气息,觉得安心极了,晕乎乎的脑袋更不想思考了,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嘟囔:“嗯……椅子不听话……”
看着她这副全然信任、傻得可爱的模样,仁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庆功宴最终在信子彻底靠在仁王肩膀上昏昏欲睡中结束。仁王在队友们(尤其是切原和丸井)挤眉弄眼的暧昧目光中,半扶半抱地将这个微醺的小醉猫带出了餐馆。
夜风一吹,信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脚步依旧虚浮。仁王索性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他命令道。
信子看着眼前宽阔的背部,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趴了上去。
仁王轻松地背起她,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和她偶尔因为不稳而发出的细小呜咽,嘴角始终带着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
月光下,银发少年背着微醺的少女,慢慢地走在回她家的路上。少女的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他的颈窝,呼吸间带着淡淡的、混合了果香和一丝酒精的甜腻气息。
“仁王君……”她迷迷糊糊地又叫了他一声。
“嗯?”
“我最喜欢你了……”
仁王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更加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从他胸腔里震荡开来。
“知道了,笨蛋。”
微醺的信子,用最直白的方式,吐露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而偷笑的仁王,则将这份意外的“酒后真言”,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成为了这个喧闹庆功夜后,最甜美的战利品。
这个夜晚,因为一点点意外的酒精和全然坦诚的心意,而变得格外旖旎与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