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对法力的阻碍实在太大。
他的法力只能探入地下不到一米,便无法再深入了。
“竟然有人在这山上豢养这种邪物。”
“我们怎么办?把它挖出来烧掉?”
北瓜需用人头祭炼,是一种邪器。
所以葛兰的第一反应,就是毁掉它。
“已经养成的飞头蛮,可是上好的炼气材料,烧掉做什么?”
顾一白抬手,十二把斩仙飞刀自袖中飞出,在空中列阵。
“去!”
心念一动,飞刀破空而下,插入泥土之中。
一米!
两米!
最终,停在距离地面三米的深度。
地面上,出现了十二个细小的坑洞。
透过这些坑洞,顾一白的灵力可以传递到斩仙飞刀之上。
他打算试一试,看是否能借助斩仙飞刀……
将斩仙飞刀作为灵力的中继点,使灵力触及那些飞头蛮。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祭炼,
斩仙飞刀早已被他练至随心所欲的地步。
用作灵力的中转,自然没有问题。
不过,光是灵力接触到飞头蛮还不够。
他还得运转灵力,催动神机百炼之法,彻底炼化它们。
这无疑增加了不少难度。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所以他还是决定动手一试。
真要是失败了,
那就只能操控斩仙飞刀,一个一个地挖出来。
嗯,就是费点时间。
“秋哥哥,你在做什么?”
葛兰愣住了。
完全看不懂顾一白这番操作的意义。
“你退远一点,我想办法把地底的北瓜挖出来。”
说完,顾一白便走到由十二把斩仙飞刀围成的阵眼中央,盘膝而坐,
双手结印,缓缓闭上双眼。
“嗡——”
一道道灵光自他身上涌出,分成十二股,分别注入地下的斩仙飞刀之中。
吟吟吟吟吟吟吟吟吟吟吟吟——
地下传来轻微的震颤声,十二柄飞刀同时发出清鸣。
仿佛在回应召唤,带着几分兴奋之意!
顾一白的灵力涌入其中,储存于飞刀之内。
待积蓄足够之后,又从飞刀中溢出,向四周扩散开去。
很快,就与地底的飞头蛮产生感应。
一个!
两个!
三个!
顾一白在心中默默数着。
最后,终于探明了地下情况。
总计有九九八十一个飞头蛮埋藏在泥土之下。
八十个脑袋……
代表着八十一条枉死之人命。
三百年前,养尸派的残暴由此可见一斑。
也难怪后来会做出盗取各门派祖师遗骸这种惹众怒的事。
而他们这种以人命种植北瓜的罪行,虽然没被揭露出来,
但其恶劣程度,绝不逊色于前者。
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倘若其他正道修士发现这些飞头蛮,
他们的反应大概会和葛兰一样——
直接挖出来毁掉。
可顾一白却与大多数正道修士不同。
他并不认为世间有所谓绝对的正邪。
术无正邪,关键在于使用之人。
再“正”的法门,若被恶人用来害人,那就是邪术;
再“邪”的典籍,若被善人用来救人,那也就是正法!
“神机百炼,炼!”
当灵力渗透进那些已成熟的飞头蛮体内时,顾一白心中一动,正式催动神机百炼之术。
“他……”
“他究竟要如何取出地底的北瓜?”
一旁,葛兰见顾一白这般架势,连忙退到远处,不敢出声,生怕干扰了顾一白的行动。
同时,她也感到纳闷,不知顾一白究竟打算怎么进行?
“北瓜深埋土中,想要取出来,得先掘开土地才行……”
“可是,看他这副模样……”
“这些北瓜藏在地下,不知道已经沉睡了多少年,恐怕早已成熟。”
“莫非,他是想直接炼化那些北瓜,让它们自行破土而出?”
一瞬间,葛兰心中闪过一个惊人的猜测。
随即,她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
“若想操控那些北瓜从地底冒出来,必须将它们炼制成器物才行。”
毕竟出身世家,虽然对炼器不甚精通,但最基本的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这些北瓜虽已成熟,却也只是未加工的材料而已。”
“虽说比寻常的材料更容易炼成法器。”
“但想要彻底炼化成型,也需耗费大量时间,绝不可能一蹴而就。”
“更别提,这地底下,肯定不止一颗北瓜……”
葛兰挠着头,“不过,秋哥哥可是高阶炼器师。”
“我想得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那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挠得头皮发麻,也没能猜透顾一白的真实意图。
索性不再费神琢磨,只是静静注视着顾一白的一举一动。
看他如何施展。
专注的男人最迷人。
哪怕那男人相貌普通,只要投入其中,也会散发出独特的气质。
更何况,顾一白本就不丑,反而格外俊朗。
俊朗加上认真,简直魅力爆棚。
看得久了,葛兰竟有些入神。
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山上时,被葛南山叫去谈话,说自己要下山相亲时的惊讶。
之后被赶下山,初次听说顾一白时的好奇与紧张。
再到后来,抵达清源村,得知罗淑英也心仪顾一白,心中的好奇便更深了一层。
二十岁的法师,二十岁的高阶炼器师,据说还生得俊美——顾一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时的她,便已迫不及待想见他一面。
原本她是要去任家镇的。
但顾一白偏偏选择来清源村。
于是,她留了下来,在清源村等他。
然后,她终于见到了顾一白。
长相出众,修为不凡,谈吐风趣。
那一刻,葛兰知道自己沦陷了。
第一晚,她竟和罗淑英一同趁着顾一白酒醉之时,偷偷爬上了他的床。
虽说那夜并未越界。
但她的心,却早已完全系在他身上。
之后,又跟着顾一白来到这座瓶山……
就在刚才,他因欢喜而亲吻了她。
那种如电击般的感觉……
“真希望,我们能一直两个人啊!”
葛兰轻声呢喃。
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
葛兰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独占顾一白。
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出色。
觊觎他的人,实在太多。
而她,虽说在众多竞争者中也算出众。
却远远做不到压倒所有人。
至少,罗淑英就丝毫不逊于她。
更何况,罗淑英出身苗寨,性格更为开放主动。
另外,据说他家中已有佳人先至。
茅山那位白师姐早已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也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长处。
所以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连想都不该想。
只要守住他在心中那一丁点的位置便好。
嗯,他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不然,他为何会抱着自己入睡?
又为何亲吻自己?
葛兰心头纷乱如麻。
忽然,她察觉到脚下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她身体微微一颤。
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才过去多久?”
“不到一刻钟!”
“最多也就半刻钟!”
“他就把那些北瓜祭炼成法器了?”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能这么快?”
葛兰只觉得三观被颠覆了。
“借助斩仙飞刀转接的法力,也能催动神机百炼……”
“只是,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口气炼化九九八十一枚飞头蛮。
而且还是远距离操控,通过斩仙飞刀作为媒介。
顾一白感到神机百炼运转起来颇为吃力。
同时,效率也比平常低了不少。
但这种“低效”,只是相对而言。
要知道,正常状态下,他催动神机百炼,几乎眨眼之间就能将一件物品“化物”,使其成为能容纳法力的初级法器。
而一般异人想要祭炼出一件初级法器——
若为炼器师,最快也要数日;
普通异人,甚至需要数月乃至数年。
因此,他口中的“慢”,其实根本不算慢。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
嗡——嗡——嗡——
埋藏在地下的一个个飞头蛮开始震颤,身上泛起光芒,缓缓向上钻动。
越靠近地面,泥土越发松软,它们的动作也愈发迅捷。
八十一个飞头蛮同时行动,整片土地都随之震动。
“要出来了!”
原本闭目调息的顾一白,猛地睁开双眼。
砰砰砰——
泥土炸裂,一道道幽光破土而出,直冲天际。
阴气四散,寒意逼人。
让这原本就略显阴寒的这片地方,更加显得凄冷。
嗖嗖嗖——
飞头蛮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立刻朝着顾一白疾驰而去。
落在他身旁,在其周身来回游走。
九九八十一个飞头蛮,也就是那一颗颗白森森的骷髅头,围绕着顾一白旋转不休,将他的身影都遮掩住了。
浓重的阴气,从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此刻的顾一白,俨然一副凶煞魔君的模样。
“真是传说中的飞头蛮!”
“而且数量还这么多!”
“更关键的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把这些飞头蛮全部炼制成法器。”
葛兰瞪大了双眼。
嘴巴也张得老大,
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炼制出如此之多的低阶法器。”
“这就是高级炼器师的可怕之处吗?”
“不,普通的高级炼器师绝不可能有这种能耐。”
阁皂山历史上曾诞生过不少高级炼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