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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我又重复了一遍。
“路晓风，我操你大爷！”
“刘恒宇，你还要点脸吗？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在被窝里偷偷乐就得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这儿显摆？还他妈说这是个好的开端！这对于楚文来说，是好的开端吗？”
“路晓风，你丫别跟我在这儿装英雄，你喜欢她你就去追呀！当年跟个怂包蛋似的，看见楚文都打蔫儿，现在跟我这么牛逼干什么！”
“你丫再说这事儿，我跟你急！”
“是你丫先骂的我！”
“……”
“……”
这一次的沉默与刚才不同，我能听见他气喘吁吁的声音，而我也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刚才长了一倍，足足将近一分钟，可依然没有人挂电话。
又是刘恒宇先开口了，情绪缓和了一些，但是语气依然很差：“事情已然这样了，长痛不如短痛，明天等她来了，我会跟她提分手的，虽然你在这件事上没帮上什么忙，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就是一个傻逼，你不用谢我。”
“别这么糟践自己……这件事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现在还能怎么样呢，只能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吧……以后楚文那边儿，你就多担待一些。”
“大哥，楚文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你以为是货物吗？我为什么要多担待一些呢？”
“你不是一直对她……”
“早他妈过去了，她现在只是我的好朋友，纯字面意义上的好朋友，你明白吗？前些日子我是让你丫给忽悠了，我早就想明白了，也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无论是从她的角度出发还是从我的角度出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现在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看这件事，就是觉得你丫太嚣张了，哪怕你掩饰一点儿、收敛一点儿呢，现在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
“我他妈装给你丫看管什么用？我连底牌都给你看了。”
“你真操蛋！”
“是啊，我真操蛋，我又不是操蛋一天两天了，你丫从中学的时候就说我操蛋……十年了，大哥！我在你的眼里已经操蛋十年了，多这一次又能怎么样？”
“以前的操蛋和现在的操蛋是两码事，以前你的操蛋纯属淘气，现在的操蛋操得太功利了……你想想，以前往老师的杯子里倒粉笔沫，往女同学的领口里扔小纸团，不都是为了好玩儿吗？再看看现在，一个副总经理的女儿就让你找不着北了。”
“晓风，别提以前，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我的心里就……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这操性了。”
“即使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变的，你还会改吗？不，你不会……事到如今，什么也说了，希望你能和楚文好聚好散吧，你的秘密我会帮你保守的。”
“晓风，谢谢你……晓风，对不起，如果当初我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去追楚文的，一定会把她留给你……”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楚文是个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选择……行了，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了，好自为之吧，楚文和你分开，也许是一件好事，省得再让她受伤害了。”
“晓风……”
“挂了吧。”
我下了车，颓然地点了一支烟，倚在车身上吸了起来。这个午后延续的前一天的阴霾，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潮湿，从我口中吐出的烟雾很快就消散了，被微风一吹，杳无踪迹。
和刘恒宇吵了一架后，让我感到浑身乏力，这个本来清静的冬日也显得有些嘈杂了。我又想起了学生时代和刘恒宇做过的那些“坏事”，全都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只是单纯的恶作剧。那时候我们很开心，损人不利己才是最原始的快乐。而现在，年龄和心智都成长了，见识到了物欲的魅力，再也找不到损人不利己时的快乐了，功利心更让我们趋向于去做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情。难道成长就是一种原始心态的退化吗？与其这样，我宁愿永远像个傻逼一样的活着。
抽完了这支烟，我妈依然没有下来，我决定去路晓露家坐一会儿。
姐夫没在家，路晓露说他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了。大妈陪着路晓露，难怪我妈能坐在这儿聊起来没完呢。
我不客气地翻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酸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路晓露讽刺我，说：“路晓风，你倒是挺自觉的呀？”
“我就这个优点最明显，不用别人嘱咐，自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跟路晓露耍贫嘴。
“嗯，看出来了，倒是不亏嘴。”
“你也得嘴壮一些，不能亏了我大外甥。”
“我倒是想嘴壮呢，可也得壮得起来呀？”
“听说有的孕妇一直吐到生呢。”
“你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路晓露瞪了我一眼。
我妈和大妈笑了，大妈说：“这俩孩子，打小儿就这样，见了面就掐，见不着还想……晓露，你是姐姐，你应该让着他。”
我妈说：“晓风，你是男孩子，你得让着女生。”
我看向路晓露，装出一副认真的态度，说：“听见没有，她们这是变着法不让你们要二胎呢。”
“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是从哪句话听出来的？”路晓露瞥了我一眼，说，“国家都已经开放独生子女二胎政策了呀。”
（彼时还没有全面二胎政策。）
“说得多明白呀，老大得让着老二，老二也得让着老大，”我说，“咱就说了，凭什么让着呀，都是只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为什么要让着别人呢，你说是不是？”
“歪理邪说。”
“怎么能是歪理邪说呢？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了，你让着过我一次吗？”
“不跟你争辩了，这次我就让着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