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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屋里变得有些昏暗,我站起来打开了灯,瞬间照亮了我们三个人。
囡囡向我们抱怨着老黄儿子的骚扰,让她很苦恼。她说:“风哥,昨天你走了之后,老黄就去了,我跟他唠叨半天,他说会跟他儿子聊的,可今天他儿子还是去了“晓风残月”我都要烦死了。”
郗新宇看向我,问:“昨天你去‘晓风残月’了?怎么没听你说呀?”
“嗐,加班加的有些累,所以我过去喝了两杯咖啡,然后晚上就失眠了……”我解释完后,又把矛头指向囡囡,“你们用的什么咖啡豆呀?是不是咖啡因超标了?”
“不可能,怎么会超标呢?肯定是你喝得太多了,谁让连着你喝两杯的。”
“就是,以后晚上别喝那么多咖啡了。”郗新宇也说。
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两个女人统一战线,我不投降还能怎么办呢?囡囡说:“你自罚一个吧。”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头肉放进了嘴里。囡囡又说:“老黄来了以后,看见我和……”
我知道她要说起麦脉,便赶忙装作被食物呛到,剧烈咳嗽起来,郗新宇递给我一张纸,让我慢慢吃,没人跟我抢。囡囡很聪明,见状便住了口,和郗新宇一起数落我没有吃相。
待我不咳嗽了,囡囡转移了话题,问郗新宇:“小绿姐姐……我可以也这么叫你吗?(郗新宇点点头)小绿姐姐,你对上次给我送花的人还有印象吗?”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我问。
“这个礼拜又收到三次花,一次送到了店里,两次送到了家里。”囡囡说。
“咦?我就上周日接到过一次那个人的单子呀,后来他没再来过,”郗新宇说,“当时他戴着墨镜和口罩,我没看清他的模样。”
“那他后来可能是从别的地方买的花……这能是谁呢?”囡囡端着酒杯,浅浅呷了一口,很是不解。
“追求者呗。”
“风哥你别瞎说。”
“他都在卡片上写什么了?”
“应该都是摘抄的一些句子,反正都是特抒情的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特矫情。”
郗新宇插话说:“对了,那天他也是让我帮着写的,他说他自己写字难看。”
囡囡打了个响指:“我还真没留意过笔迹。。”
“你留意也没用,又不是他自己写的……那些花你都养起来了吗?”
“我哪儿会养着它们呀,我连自己都养不好……我也不能留着,要是让老黄看见,又该跟我发脾气了,所以每次收到花后,我就赶紧扔到楼下垃圾桶了。”
我开玩笑地说:“你就不应该把花扔了,得让老黄看见,让他有危机意识,知道你是很受欢迎的。”
“拉倒吧,我可不想再看见他那副发脾气的脸孔了。”
郗新宇认真起来,说:“囡囡,你为你自己的以后想没想过?难道就这样一直和老黄耗下去吗?女人的花期很短的,只有这么几年,都要浪费在他的身上吗?”
“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这样还凑合。”囡囡叹了口气。
郗新宇看看我,又看看囡囡,说:“我听晓风说过,那个蓬哥好像对你挺好的……”
“我也知道他很好,可我毕竟是老黄的女人,我不能……你们能理解我吗?”
我摇摇头:“唉,痴情的女人呀……”
“不聊我的事情了,越聊越让我难受,咱们喝酒吧。”囡囡举起酒杯,没有和我们相碰,一口气喝了下去。杯子虽然不大,但是足足有一两多的白酒,她做出很难受的表情。
郗新宇拿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还是很不适应。我则陪了一整杯,一股暖流顺着食管烧到了胃里。囡囡拿过酒瓶,把我和她的杯子倒满了。
“咱们不着急,慢慢喝吧。”郗新宇说。她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颓靡,似乎暂时忘记了忧愁。
“小绿姐姐,你今天晚上还回家吗?”囡囡问郗新宇。
郗新宇看了我一眼,抿抿嘴,说:“今天不回去了,明天早上直接去花店。”
囡囡狡黠一笑,说:“那么,小绿姐姐,我今天晚上能在小屋凑合一宿吗?”
郗新宇一愣,旋即笑了,说:“这是你风哥的家,你得征求他的意见呀。”
囡囡看向我,说:“风哥,你也不希望看着我一个人醉醺醺地回家吧?”
我指了指郗新宇,对囡囡说:“这个问题不要抛给我,你还是问问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吧。”
囡囡笑着对郗新宇说:“得,皮球又踢给你了。”
郗新宇说:“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呀?”
我忙举手说:“那我也答应了。”
“马后炮!”
很快的,我和囡囡喝下了多半瓶白酒,郗新宇只是勉强喝下那一杯后,就不再喝白酒了,打开了一罐啤酒,陪着我们一起喝。囡囡虽然很能喝,但是她晕的也很快,没一会儿就放肆起来,挽住郗新宇的胳膊,姐姐长姐姐短起来。郗新宇的脸颊有些泛红,她好像也上头了,和囡囡唠唠叨叨地没完。
我喝完酒后,必须要吃些饭的。于是就着她俩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吃下了两碗饭。
囡囡对着郗新宇大肆夸奖我一番,说风哥这个人很讲义气,朋友遇到了麻烦,总是不遗余力,是个好男人。郗新宇说,我知道啊,就是有时候义气的过头,而且也不分男女。囡囡聊起第一次和郗新宇见面时产生的误会,说风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把我当成女人看待,而自己也没把他当成男人,否则是不会随便住在这里的。我插嘴道,我们俩之间属于无性别主义。
“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也得注意男女有别呀。”郗新宇说。
囡囡醉眼朦胧地说:“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歪心思,我也对他没兴趣,要不然我们在天津的时候怎么会……”
我又一次大声咳嗽起来,这一次是真的被米饭粒呛到了。郗新宇没再给我拿纸,囡囡笑着说我笨。
郗新宇问囡囡:“你们在天津的时候怎么了?”
“我见他无家可归,收留了他一个晚上呗。”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久之前了吧……”囡囡回忆着。
我忙说:“对对,好久以前了。”
郗新宇温柔地说:“听囡囡说,好吗?”
囡囡揉了揉太阳穴,说:“清明节之后吧?对,清明节之后那次,当时我和老黄吵了架,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天津,然后风哥正好去天津办事儿,我就联系了他,他陪我在海河边上喝了酒,又把我送回了酒店,正好他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我打断她:“我找到住的地方。”
“我也不大记得了,反正那天你陪我聊了很久,后来就住下了……小绿姐姐,我可以发誓,我们只是聊了聊天……”
“是啊,”我赶紧说,“后来我在沙发上忍了一宿,差点没累屁了我,还不如去我订好的宾馆呢。”
囡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她的大脑很不清醒,已经分不出是非了。
郗新宇平静地问:“那时候咱俩是不是还没在一起呢?我记得你去天津的时候还发了一个朋友圈,那是我认识你以来,见过你发过的第二条朋友圈。”
“是啊,当时咱们还没在一起呢。”我谄媚地对郗新宇笑。
“可那时候咱们已经抱着某种目的认识一段时间了。”
“这个……”
囡囡忽然坐直,拿过郗新宇的啤酒罐,给自己的杯中倒了啤酒,敬了敬她,说:“小绿姐姐,我们俩真的是清白的,你别为难风哥啊。”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祖宗,你少说两句话,好吗?”
郗新宇严肃地看了看我,我心里有些发毛,她又看了看囡囡,囡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真的,我们之间真是什么都没有,我拿她当兄弟。”
囡囡照猫画虎地说:“我拿他当姐妹。”
郗新宇忽然“扑哧”笑了,说:“瞅把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什么。”
“你还不如说些什么呢。”
“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想了想,想起一句小品台词:“你打我两下,你下不去手;你骂我两句,你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