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连忙接住自家小姐,连拖带抱地弄走了。
接下来是蹲在石凳上的沈明月。肖尘走过去,伸手想把她抱下来。
沈明月扬起因醉酒而分外娇艳红润的小脸,一双杏眼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忽然,朱唇轻启,发出了一声:
“喵~呜~”
肖尘动作一僵,一脸黑线。这是什么时候点亮的新才艺?他怎么不知道自家这位精明干练的明月夫人,还有这等“绝活”?
沈明月见他不语,又歪了歪头,带着点困惑和不满,更清晰地又叫了一声:“喵!喵喵!”
肖尘深吸一口气,认命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这只突然“猫化”的夫人从石凳上抱下来。
沈明月倒是很配合,窝在他怀里,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又满足地“喵”了一声,然后似乎找到了舒服的位置,眼皮开始打架。
最后是还在原地有些发愣的沈婉清。肖尘将暂时安静下来的沈明月送回房,再回来牵沈婉清。沈婉清醉得没那么厉害,但行为也脱离了平日的文静,她看到肖尘,忽然眼睛一亮,开始比划起来:“相公!我要学轻功。我要飞。” 她边说边扭腰摆臂,试图还原某个动作,可惜醉后身体不协调,差点把自己绊倒。
肖尘赶紧扶住她,又是好笑又是头疼。
月儿最省心,肖尘过去轻轻抱起那个把自己团得紧紧的小丫头,她只是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就又彻底睡过去了。把她送回自己小屋的床上,盖好被子,就算完成任务。
相比之下,安顿沈婉清和沈明月就麻烦多了。
两人被送回房后,酒劲似乎又上来一些,不肯老实睡觉。沈婉清还在执着地要“展示才艺”。沈明月则间歇性“猫化”,一会儿“喵喵”叫,一会儿又试图往外爬,被肖尘哭笑不得地拦下来。
好不容易等她们折腾得筋疲力尽,沉沉睡去,肖尘自己也累出了一身汗。
原本左拥右抱、温香软玉的夜晚,硬生生变成了左拉右拽、哄孩子般的体力活。
……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室内。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沈婉清早已起身,正在对镜梳理长发,动作娴雅,仪态端庄,仿佛昨夜那个要“跳舞”的醉美人只是幻觉。
沈明月也收拾停当,正坐在妆台前,插戴簪环,神色清明,眼神锐利,又是那位精明能干的清月楼主。
肖尘走到沈明月身后,看着镜中她姣好的容颜,忽然想起昨夜,忍不住带着点促狭,低声学了一声:“喵喵?”
沈明月正在挑选耳坠的手微微一顿,从镜中看向肖尘,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随即化为柔和的笑意,温声问道:“相公是喜欢狸奴(猫)吗?若是喜欢,可以让南来北往的商队留意,寻一只温顺乖巧的带回来养,给月儿做个伴也好。”
肖尘看着她那一脸“昨夜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的淡定表情,一时也摸不准她是真不记得,还是演技过人。他顺着话头道:“你若喜欢,养一只也好。”
他又踱步到沈婉清身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清儿,你……还想学武功吗?比如……轻功?”
沈婉清闻言,停下梳头的动作,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柔声道:“相公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妾身并未有习武的打算啊。”
肖尘看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神,挠了挠头,心里嘀咕: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两位夫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自家相公那副欲言又止、略带遗憾的表情,眼神又坚定了一些。只要不承认。那就没有发生过!
陪着两位夫人出门,肖尘顺便带上了在躲在府里的庄幼鱼主仆。
他仔细思量过,以庄幼鱼“前皇后”这个过于显眼且敏感的身份,留在商行里抛头露面确实不大妥当。
反倒是正在筹建的“侠客山庄”,理念超然,又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是个更合适的安置之处。
按照肖尘对侠客山庄的设想,其明面上的主事者,最好就是庄幼鱼这种心思相对单纯、不擅深沉阴谋的“直肠子”。
至于那些必要的权衡、制衡乃至暗地里的手段,自然可以交给底下更精于此道的人去处理。
让肖尘更为看重的,其实是庄幼鱼身边那个侍女紫鸢。
此女行事不卑不亢,待人接物自有章法气度,显然是经过精心培养的全能型人才,能力恐怕远在她那位心思跳脱的主子之上。
至于庄幼鱼本人嘛……肖尘觉得,让她当个凝聚人心的“吉祥物”,或者负责一些需要“直觉”和“气势”判断的环节,倒也挺合适,至少不会把事情往更复杂的方向带偏。
马车驶向城外,庄幼鱼得知要去的是座远离城区的山庄,不由得撅起了嘴,带着点委屈和不满:“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呀?刚安顿下来没几天,就要把我赶到城外去吹风吃土?”
肖尘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语气充满了信任与托付:“说什么傻话!这叫信任,懂吗?那可是‘侠客山庄’!以后是要成为天下侠义之士心中圣地的地方!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来照看打理,我才放心!别人,我还信不过呢!”
庄幼鱼将信将疑,但听到“圣地”、“信任”、“重要”这些词,还是忍不住挺了挺胸脯,脸上多云转晴。
进入山庄范围,经过这些时日的加紧修建,整个山庄已初具规模,自有一股开阔疏朗、又不失庄重的气势。
一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亭台楼阁,而是一块造型古朴、未经太多雕琢的天然巨石,恰好挡住了前方的视线,颇有“开门见山”又“曲径通幽”的意味。巨石之上,以遒劲有力的刀法刻满了文字。
庄幼鱼好奇地仰头望去,轻声诵读:“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正是那首《侠客行》。
读至“银鞍照白马”一句,她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看来继红马之后,天下的白马也该涨价了。” 她倒是总能抓住一些奇怪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