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晓阳和刘小惠 他们沿着潮江大桥不紧不慢地走着，边走边欣赏着江上的风景。
夕阳的余晖洒在宽阔的江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几艘晚归的渔船正慢悠悠地驶向码头，拖出长长的波纹。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他们走到南春桥夜市时。
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小吃摊飘出的香气混杂在空气中，今天他们没有选择常去的那家粿条摊，而是去了大排档， 点了一个炒芥蓝、一碟卤水拼盘、一碗酸菜花甲汤，两碗白米饭， 简单地解决了晚餐。
上菜的时候老板娘还问今晚怎么只有你们俩人来吃饭。他笑着回答他们都有事。
回到南春桥头那间熟悉的小屋， 天色已完全黑透。
“惠儿，你先去洗漱吧，暖和暖和。我弄一下明天跟黄爸爸和姑父他们见面的文稿， 很快就好。”詹晓阳放下书包，对刘小惠说。
“嗯，好。你别弄太晚。”刘小惠体贴地点点头，拿起洗漱用品走进了卫生间。
詹晓阳坐到书桌前，拧亮那盏昏黄的台灯， 铺开稿纸，拿出笔，深吸一口气，开始梳理明天要谈的事情。周末的时间很宝贵，必须高效利用。
首先，是明天上午与黄爸爸的会面。 重点是两件事：狮头鹅的年关团购促销和来年开设专营店的初步构想。
年关团购方案相对成熟，基本可以照搬去年的成功模式。 他快速写下要点：
? 售价： 维持去年同价298元\/份。
? 结算价： 给黄爸爸的价格，考虑到今年量可能更大，可以适当让利，初步定130元\/份。
? 推广提成： 维持去年一样98元\/份。
? 礼品成本： 控制在30元左右。
需要想想送什么。他想明天问问小姨，皮克有没有合适的产品可以用，成本低又实用。如果不行，就周日抽空去一趟庵埠镇， 那边批发春节食品礼盒的很多，采购一批价格适中、包装喜庆的糖果、饼干礼盒作为赠品。
? 自身毛利： 售价298 - 成本130 - 提成98 - 礼品30 = 40元\/份左右。 这个利润空间可以接受。
? 销量预估： 今年渠道更多，三兴公司的团购客户、即将赞助的老年协会团队都可以直接转化，销量乐观估计能突破一千份！ 想到这个数字，詹晓阳心里也有些激动，“巴适！” 他下意识地用了个前世从四川那学来的词，形容非常满意、舒适。
年关促销的思路很快理顺。 接着，他开始草拟更重要的、关于来年开设“狮头鹅专营店”的规划构想。 这只是个初步想法，具体细节需要后续与黄爸爸深度沟通，明天先抛砖引玉。
他简单写了几条优势和市场前景分析。
搞定狮头鹅的计划， 詹晓阳翻过一页稿纸， 开始罗列明天上午与姑父、小姨会谈的要点。 事情比较多，需要条理清晰：
1. “皮克杯”老年太极拳比赛跟进： 询问冠名赞助最终协议签订情况；重点讨论赛前、赛中、赛后的宣传报道计划，如何最大化品牌曝光。
2. 皮克运动“元旦-春节”双节促销方案： 需要确定主打爆款、促销力度、广告投放渠道和预算。
3. 三兴公司来年发展规划——进驻汕城： 阐述进入汕城市场的必要性、初步策略、需提前做的市场调研。
4. 新业务板块建议——代理“狮头鹅”专营店： 向姑父小姨推介这个项目，看三兴公司是否有兴趣参与投资或渠道支持，将“狮头鹅”作为特色食品业务线来发展。
5. “飞扬团队”饮品店筹备——请求支持： 恳请姑父小姨帮忙，联系潮城本地认识的糖水铺、茶餐厅老师傅， 安排团队核心成员（刘小惠、林珊珊等）利用假期进行短期实习或培训， 学习广式饮品制作技艺。
6. 个人事宜——购房咨询： 托姑父帮忙打听潮城当前的楼盘信息和房价行情， 了解购房流程，看是否有可靠的熟人关系可以行个方便， 解决学生身份购房的资格问题。
将以上要点一一列出， 詹晓阳放下笔，用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高度集中精神后，一阵疲惫感袭来， 但心里却感到一种计划落地的踏实和轻松。
这时，刘小惠看到他的样子，柔声说：“弄完啦？快去洗吧，热水我给你放好了，换洗衣服也放在架子上了。”
“嗯，马上就好。”詹晓阳应了一声，又快速检查了一遍稿纸，确认没有遗漏，才收拾好文具。
洗漱完毕， 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和清新的皂角香味，詹晓阳钻进被窝。
被窝里已经被刘小惠睡得暖烘烘的。
他刚躺下，刘小惠却忽然转过身， 在黑暗中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撒娇，轻声问道：“老伙……你最近……怎么都不太主动抱我了呀？”
“啊？”詹晓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含糊地回答：“有吗？可能……最近想事情比较多，没太注意吧……”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刘小惠满意。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带着点小情绪，故意转过身去， 把后背留给了他，假装生气不理他。
詹晓阳一看这架势，心里暗叫不好，赶紧从后面凑过去， 伸出双臂， 轻轻地、但坚定地环抱住她， 将脸贴在她还带着湿气的、柔软的发丝间，低声解释道：“惠儿，别生气……不是不想抱你。是……是最近只要一抱着你，和你稍微亲密一点，我就感觉……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噌’一下就烧起来了，有点……难受。”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窘迫和坦诚。
刘小惠闻言，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转过身来， 在黑暗中仰头看着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语气里充满了促狭和好奇：“真的假的？那……现在有吗？”
“有……” 詹晓阳老实地承认，声音更低了，“还挺明显的……” 其实，刚才他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刘小惠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和瞬间的紧绷。
刘小惠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好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她又羞又恼， 伸出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娇嗔地骂了一句：“坏人！” 然后，却像只害羞的小猫， 迅速把头埋进他怀里， 紧紧贴着他，不再说话了。
詹晓阳搂着怀里温软馨香的身体， 感受着她加速的心跳和身体的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爱怜和一种甜蜜的煎熬。
两人相拥着， 静静地享受着这份亲密无间的温存，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仿佛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某种青春的界限。
过了一会儿， 怀里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刘小惠似乎就这样安心地睡着了。
詹晓阳笑了笑， 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也闭上了眼睛， 在一种混合着生理冲动和心理满足的复杂情绪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周六清晨，天刚蒙蒙亮。 生物钟准时的詹晓阳轻手轻脚地起床， 没有惊动熟睡的刘小惠。
他穿上厚外套，独自一人走出小屋， 迎着清晨凛冽的寒风，快步走向南春桥市场。
黄爸爸正和陈舅一起，从摩托车上卸下狮头鹅。 看到詹晓阳，黄爸爸露出淳朴的笑容：“晓阳！这么早！天冷啊！”
“早上好，黄叔！还好，活动活动就暖和了。”詹晓阳搓着手哈着白气。
等黄爸爸忙完，两人像往常一样， 很自然地蹲在摊位旁边稍微避风又不太碍事的角落。
黄爸爸从油腻的围裙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鼓鼓囊囊的信封， 递给詹晓阳。
詹晓阳接过信封，看也没看，直接揣进外套内兜里。
“黄叔，”詹晓阳切入正题，“又快年关了， 今年的年关团购活动，咱们继续搞， 你看怎么样？”
“搞！肯定要搞！”黄爸爸眼睛一亮，去年团购的火爆场面和丰厚收益他还记忆犹新。
“价格方面， 我的想法是，零售价还是按去年的298块钱一份， 老客户容易接受。给您这边的结算价， 今年量估计会大些，咱们提到130块钱一份，您看能做下来吗？” 詹晓阳征询意见。
黄爸爸掏出烟盒， 叼上一根， 没有立刻点燃，而是眯着眼心算起来：“生鹅收购价大概五块一斤，一只控制在二十斤以内，成本一百块。人工、香料、煤气、包装这些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只至少还得七八块钱。 130块结算，加上卖鹅毛的钱， 嗯……算下来，一只鹅能赚个三十块左右。”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可以！做得来！这个收益，相当不错了！”
“那行，就这么定！”詹晓阳拍板，随即放出重磅消息：“黄叔，今年咱们渠道多了，我估摸着，销量能冲一冲， 乐观的话，可能达到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份？”黄爸爸试探着问。
“对！一千份左右！” 詹晓阳肯定地点头。
“真有一千份？！” 黄爸爸惊得手一抖， 刚叼上嘴的烟差点掉下来，眼睛瞪得溜圆， 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晓阳！你莫哄我开心啊！”
“黄叔，我哪能哄您！” 詹晓阳笑着解释，“今年不光原来的客户，我还联系了几个大单位工会和老年协会，需求很大！您就按这个量去准备生鹅，同步把人手也要码好， 到时候别忙不过来！”
黄爸爸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才“啪”一声划着火柴，点燃了嘴角的香烟， 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隔着青烟看着詹晓阳，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由衷的赞赏：“好小子！真是有你的！ 一千只……这可是去年的一倍啊！”
趁着黄爸爸消化这个好消息，詹晓阳继续抛出下一个规划：“对了，黄叔，关于来年狮头鹅的发展，我还有个更长远的想法。” 他把计划开设“狮头鹅”品牌专营店的初步构想，简单跟黄爸爸说了一下。
黄爸爸听得一愣一愣的，开专卖店？这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概念。
“黄叔，”詹晓阳见黄爸爸有些茫然，语气诚恳地说，“这还只是个初步想法，具体怎么操作，投入多少，在哪里开，都需要从长计议。等元旦，您家新居入伙，我和小惠过去吃席的时候，咱们再详聊，您看怎么样？”
“行！行！” 黄爸爸从震惊中回过神， 伸出粗糙的大手， 疼爱地摸了摸詹晓阳的脑袋， 脸上笑开了花，“晓阳，你脑子活，眼光远！ 好！叔都听你安排！ 元旦来家吃饭，咱爷俩好好喝两杯，慢慢聊！”
此刻，黄爸爸的心思大部分还沉浸在那“一千只”狮头鹅的巨大订单带来的冲击和喜悦中。
他下意识地又续上一根烟， 深吸一口，眯着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一千只！比去年足足多了一倍！工作量、辛苦程度肯定也要翻倍，但辛苦一个月，能换来二三十万的毛收入！ 刨去成本，净利润也极为可观！再苦再累也值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詹晓阳的目光， 已经不仅仅是赞赏，更带上了一种近乎于“看财神爷”的感激和钦佩。
这个年轻人，一次次地带给他惊喜。
事情谈妥， 詹晓阳起身提出告辞：“黄叔，那先这样，我回去了，您忙。”
“好！好！路上小心！”黄爸爸一直目送他走出市场。
詹晓阳揣着厚厚的信封， 快步回到南春桥头的小屋。屋内，刘小惠还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
他轻手轻脚地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 将信封塞进沙发底下的“秘密金库”里， 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 驱散早起的困意和市场的嘈杂感。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钻回依然温暖的被窝。 刚从外面回来，他的手脚都还带着凉意。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 尽量不惊动刘小惠。然而，他冰凉的脚丫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刘小惠温暖的小腿。
“呀！好冰！” 刘小惠在睡梦中被冰得一个激灵， 下意识地轻叫一声， 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但她并没有推开他， 反而毅然地转过身， 主动将整个温软的身体贴了过来， 伸出温暖的双手握住他冰凉的手， 用自己温暖的小腿缠住他冰冷的脚， 像个小火炉一样，努力地想要温暖他。
她虽然没完全清醒，但潜意识里知道，她的“老伙”是从寒冷的室外归来。
詹晓阳心里一暖， 轻轻地回抱住她， 但刻意让自己的手远离她的后背， 以免冰到她。
怀中的“睡美人” 呼吸很快又变得均匀，身体柔软而温暖， 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这份毫无保留的依赖和温暖，让詹晓阳心中充满了柔情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静静地躺着， 不敢乱动，身体的温度在相拥中渐渐回升。 刘小惠似乎也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蹭了蹭再次沉沉睡去。
窗外，天色越来越亮，詹晓阳毫无睡意， 却也不想起身，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忙碌早晨过后难得的宁静与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