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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洪兴全员齿轮化

红磡海底隧道的入口处,海水裹挟着刺鼻的锈蚀气息不断灌入。隧道顶部的照明灯大多已经碎裂,仅存的几盏在潮湿空气中挣扎闪烁,将扭曲的机械阴影投在淌水的墙壁上,如同某种活物在蠕动。

陈浩南背靠着一辆侧翻的货柜车残骸,右手那把跟随他砍遍铜锣湾的钢刀,此刻已经和皮肉彻底焊死在一起。金属的冰冷触感从掌心一路蔓延至心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刀柄内部齿轮转动的沉闷回响。他低头看去,焊接处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血管在皮下凸起,缠绕着金属纹路,如同电路板上蚀刻的铜线。

“南哥!”大飞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般的嘶哑,他正徒手撕开一个试图扑上来的东星打手。那人的喉管暴露在外,却不是血肉,而是缠绕着电线、不断喷溅着黑色机油的金属结构。大飞左臂的义肢关节处火花四溅,每一次挥拳都发出液压杆过载的呻吟。他猛地将那人甩向隧道墙壁,金属骨架撞击在混凝土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顶不住了!d齿轮佬越打越多!”

陈浩南抬眼望去,隧道深处,东星乌鸦的身影在摇曳的阴影中显得格外高大。他站在一辆被掀翻的巴士车顶,那身标志性的皮夹克敞开着,露出胸膛——那里并非血肉,而是一整块覆盖着暗绿色铜锈的复杂齿轮结构,在昏暗的光线下缓慢而沉重地转动着,发出“咔哒…咔哒…”的规律声响。

他身后,十几个身影轮廓模糊,它们佝偻着背脊,覆盖着厚重、湿漉漉的金属鳞片,关节处伸出锈迹斑斑的液压杆和粗大的铆钉,蹼状的手脚在积水中划动,发出粘腻的声响,那是乌鸦的“机油深潜者”。它们空洞的眼窝里,只有两点幽绿的光在闪烁,如同深海中被惊动的某种生物。

“浩南!”乌鸦的声音被某种金属共振放大,在隧道里隆隆回响,盖过了海水冲刷和金属摩擦的噪音,“睇下你身边嘅兄弟!仲系唔系人啊?包皮!你仲认得自己只手咩?”

隧道另一侧,包皮蜷缩在一堆扭曲的钢筋后面,发出不成调的呜咽。他曾经灵活的手臂,此刻正经历着可怖的异变。皮肤如同劣质的墙纸般大片剥落、卷曲,暴露出其下疯狂增殖的暗红色金属肌腱和银亮的液压管道。液压油混合着血水,顺着金属管壁滴落,在脚下的污水中晕开诡异的油花。他徒劳地用另一只相对完好的手去抓挠那正在取代他肢体的机械结构,指甲在金属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山鸡呢?”陈浩南嘶声问道,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

回答他的是左侧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山鸡从一辆报废的的士车后猛地冲出,他标志性的花衬衫被撕扯得稀烂,露出的右肩处血肉模糊。

更骇人的是,在那断裂的臂骨和撕裂的肌肉组织中,不是涌出的鲜血,而是疯狂旋转、咬合在一起的金属齿轮!这些大大小小的齿轮带着血丝和机油,硬生生地从他的断臂创口里“生长”出来,像一条由钢铁构成的诡异触手,末端尖锐的齿刃闪烁着寒光。

山鸡的左眼赤红一片,完全失去了理智,那只齿轮触手随着他疯狂的意志,狠狠砸向一个扑来的机油深潜者,金属撞击的巨响和刺耳的摩擦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深潜者覆盖的鳞片被砸得凹陷下去,流出粘稠的黑色油状物。

“吼——!”山鸡口中发出非人的咆哮,齿轮触手再次扬起。

“山鸡!收手啊!”陈浩南目眦欲裂,想冲过去,但焊死在刀柄上的右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一堆集装箱的缝隙里窜出,几乎是贴着地面滚到了陈浩南身边。

“南…南哥!”小犹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鼻梁上那副厚厚的眼镜片裂开了一道纹路。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改装过的破旧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映得他脸上光影变幻。“数据…我睇到数据了!系恐惧!全部都系恐惧!”

陈浩南一把将他护在身后,格开一把砍来的锈蚀砍刀,刀锋相撞溅起火星。“讲乜鬼?咩恐惧?”

小犹太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打,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被一个巨大的、不断跳动的三维模型占据。那模型的核心,是一个由无数旋转齿轮和扭动触须构成的、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锈蚀之主的简化投影。

无数细小的、如同血管般的光线从模型核心蔓延出来,连接着隧道里每一个正在厮杀的身影,无论是洪兴兄弟、东星打手,还是那些机油深潜者。每一条“血管”上,都跳动着代表不同强度的数字,洪兴成员身上的数值尤其刺眼,普遍飙升至危险的红色区域。

“睇啊!”小犹太指着屏幕上那些代表洪兴成员的连接点,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呢d数字!系生物电信号转化嘅‘恐惧指数’!心跳、血压、肾上腺素…所有惊惊哋嘅反应,都会被‘锈蚀之主’吸收!就系佢嘅电!佢嘅油!系佢嘅力量来源!”

他猛地指向远处车顶上的乌鸦,乌鸦胸膛中央那个缓慢转动的巨大锈蚀齿轮,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随着战场上每一声惨叫、每一次绝望的搏杀,那红光就明显地增强一分。“乌鸦佢哋,就系用呢股恐惧能量驱动自己,同驱动d怪物!”

屏幕上,山鸡的连接点数值如同失控的火箭般向上飙升,几乎要冲破图表的顶端。而他右肩断臂处,那疯狂旋转的齿轮触手体积似乎又膨胀了一圈,旋转的速度更加骇人。

“我哋越惊!越反抗!越系搏命!佢就越强!我哋就变得越唔系人!”小犹太几乎是吼了出来,汗水混着隧道顶滴落的咸腥海水,从他额头流下,“想停低呢部杀人机器…就得断咗佢嘅电!我哇…我哇要停止制造恐惧!全部人!停止抵抗!放弃挣扎!乜都唔好做!”

“放弃抵抗?!”大飞刚用义肢砸碎了一个深潜者的头颅,粘稠的黑油溅了他一脸,听到这话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全是荒谬和暴怒,“你叫我哋企喺度等死?等乌鸦同佢d怪物将我哋撕开?!”

“唔系等死!”小犹太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几个关键节点上快速敲击模拟,“系断电!只要恐惧指数归零,哪怕只系一瞬间!佢哋嘅动力核心就会过载!会强制熄火!我计过!最多得三秒!三秒嘅绝对静止!三秒!就系我哇唯一嘅机会!”他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信我!南哥!再打落去,大家只会全部变成怪物!洪兴就真系冇啦!”

陈浩南的目光扫过战场。包皮缩在角落,机械化的手臂抽搐着,发出无助的呜咽。大飞的义肢关节冒着黑烟,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更远处,山鸡已经完全被齿轮触手支配,像一头失控的钢铁野兽在敌群中横冲直撞,每一次攻击都带起一蓬蓬黑色的油污和破碎的金属碎片。

每一个兄弟都在痛苦地滑向非人的深渊。而乌鸦站在高处,胸膛的锈蚀齿轮贪婪地吸收着这片绝望战场散发出的恐惧能量,红光越来越盛,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狰狞得意。

三秒…放弃抵抗…停止恐惧…

这要求比直面死亡更令人窒息。放弃抵抗意味着将生命完全交托给敌人冰冷的爪牙,意味着在绝望中主动拥抱更深沉的绝望。这念头本身,就足以引发灵魂最深处的战栗。

“浩南!你条油条仔谂掂未啊?”乌鸦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胸膛的齿轮转动似乎加快了一丝,“定系准备同你班齿轮兄弟,齐齐归顺我‘机油之母’?钢铁永恒!血肉…系垃圾!”

乌鸦的话语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每个洪兴仔的心底。停止抵抗?向乌鸦低头?向这堆冰冷的齿轮屈服?这念头带来的屈辱感,比死亡本身更让他们感到窒息和恐惧。然而,正是这种强烈的抗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无形的燃料,源源不断地注入乌鸦胸前那枚转动的锈蚀核心,让那幽冷的红光猛地暴涨,几乎照亮了他半边狰狞的脸。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侧面传来。

是巢皮!一个年轻的洪兴四九仔,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握刀的手——皮肤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硬化,呈现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五根手指的关节处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脆响,正在不可逆转地僵硬、变形!极度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这颤抖又反过来加速了金属化的进程。他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疯狂,嚎叫着,不管不顾地挥起那只正在“生锈”的手臂,扑向最近的一个机油深潜者。

“巢皮!唔好!”大飞怒吼着想阻止。

但晚了。

“噗嗤!”

深潜者布满鳞片和铆钉的、覆盖着粘腻油污的蹼爪,如同穿透一层湿纸般,轻易地捅穿了巢皮的胸膛。动作机械而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酷。巢皮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的疯狂被空洞取代。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从自己胸前透出的、滴淌着黑色机油和暗红血液的金属利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洪兴仔的动作都停滞了半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像破麻袋一样被挑起。巢皮最后的目光,越过深潜者湿漉漉的肩膀,竟奇异地投向了陈浩南,那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彻底解脱前的茫然,和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哀求?仿佛在说:南哥,别让我…变成那样的东西…

然后,那点微弱的光熄灭了。

深潜者手臂一甩,巢皮的尸体被随意地抛在污浊的积水中,发出沉重的闷响。鲜血混着黑色的机油,迅速在他身下晕开一片刺目的污迹。

“巢皮——!”大飞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悲号,左臂的液压义肢因过载发出刺耳的尖啸,关节处迸射出的火花映亮了他扭曲痛苦的脸。他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大飞!!!”陈浩南的吼声如同惊雷,带着一种撕裂喉咙的决绝,瞬间压过了隧道里所有的噪音。他猛地转身,焊着钢刀的右手指向大飞,也指向每一个还能动弹的洪兴兄弟,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他们惊惶、愤怒、绝望的脸。

“收声!收手!全部人!企定!!!”

他的声音在隧道里激起巨大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铁锤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听住!乜都唔好做!唔准惊!唔准喊!唔准谂!当自己死咗!当自己系块石头!系堆烂铁!”陈浩南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同归于尽般的疯狂。

他自己率先做出了示范,猛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机油和海水咸腥的浑浊空气,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口气连同所有的愤怒、恐惧、不甘,狠狠地、缓慢地吐了出来。他紧绷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焊着刀的右手不再试图发力,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积水中,面对着步步逼近的死亡阴影,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信我!信小犹太!三秒!顶住三秒!”他最后的声音低沉下去,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只剩下无声的坚持。

这诡异的一幕让疯狂的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大飞冲出去的动作硬生生刹住,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陈浩南那如同入定般的身影,又猛地看向巢皮泡在血水中的尸体,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一声野兽般的、压抑到极点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左臂那冒着黑烟、火花四溅的液压义肢,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彻底停止了运转。他像一座瞬间冷却的铁塔,僵硬地钉在原地,只有紧握的拳头还在微微颤抖。

“呜…呜…”角落里,包皮停止了抓挠自己正在金属化的手臂,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般的悲鸣。

最令人揪心的是山鸡。他右肩的齿轮触手刚刚将一个深潜者砸得半身嵌入墙壁,正高高扬起准备发动下一次毁灭性的攻击。陈浩南的怒吼如同惊雷贯耳,他那仅存的、被疯狂和痛苦占据的左眼,猛地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他看到了陈浩南那放弃一切抵抗的姿态,看到了大飞的僵硬,看到了包皮的蜷缩。那只扬起的、由冰冷齿轮构成的恐怖触手,在空中剧烈地颤抖着,齿轮高速旋转的尖啸声变得紊乱不堪,仿佛其内部的机械结构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内战。他脸上肌肉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痛苦嘶吼。

最终,在齿轮触手即将砸下的最后一刹,山鸡猛地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绝望与最后理智的狂吼,仅存的左眼死死闭上,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轰然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积水中,激起大片水花。那只恐怖的齿轮触手,失去了意志的驱动,如同一条死去的金属巨蟒,沉重地砸落在他身旁,齿轮兀自高速空转着,发出徒劳的嗡鸣。

战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瞬间陷入了死寂。

只有海水冲刷墙壁的哗哗声,远处机油深潜者关节发出的细微“滴答”声,以及…小犹太怀中笔记本电脑风扇高速运转的微弱嗡鸣。屏幕上,那代表洪兴成员恐惧指数的无数线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咽喉,以惊人的速度暴跌!红色警报疯狂闪烁,数值归零的提示框一个接一个地弹了出来!

“成功了!南哥!归零了!全部归零了!”小犹太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死死盯着屏幕中央那个代表“锈蚀之主”核心动力的巨大能量条。

几乎就在小犹太话音落下的同时!

站在巴士车顶的乌鸦,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他胸膛中央那枚转动的、散发着幽冷红光的巨大锈蚀齿轮,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嗡——”的一声长鸣!那红光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炽烈到极致,将乌鸦整个胸膛乃至他错愕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妖异赤红!

下一刻——

“咔嚓!咔嚓!嘣——!!!”

刺耳无比的金属断裂、崩碎的巨响猛然爆发!乌鸦胸膛那枚巨大的齿轮,仿佛承受了无法想象的内应力,核心处猛地炸开无数细密的裂纹!炽烈的红光如同破碎的灯泡般骤然熄灭!齿轮的转动像是被投入了无形的凝固剂,瞬间变得无比滞涩、沉重,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扭曲声!几块带着锈迹的金属碎片,甚至从齿轮边缘崩飞出来!

“呃…啊…!”乌鸦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他魁梧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像一座失去了承重柱的高塔。他试图抬起手,但那动作变得无比缓慢和艰难,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无形的铁锈焊死。他张着嘴,似乎想怒吼,发出的却只有“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嘶哑气音。

他身后那些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机油深潜者,动作也瞬间僵住!它们眼中幽绿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随即一个接一个地暗淡下去。它们湿滑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覆盖的金属鳞片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噪音,粗大的液压杆在关节处发出过载的尖啸和“嗤嗤”的泄压声。有几个深潜者甚至直接失去了平衡,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沉重地栽倒在冰冷的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身体兀自无规律地抽搐着,关节处喷出白色的高压蒸汽。

整个隧道,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机械崩溃前的绝对死寂。

三秒!

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的三秒!

陈浩南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眼中,所有放弃抵抗的虚无和平静瞬间被一种火山喷发般的、凝聚了所有愤怒与求生意志的疯狂所取代!焊着钢刀的右手虽然依旧剧痛,但此刻这剧痛却化作了最直接的燃料!

“就系而家——!!!”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裂一切的咆哮!

这声咆哮,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吼——!”大飞猛地睁开血红的双眼,那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悲伤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他那只已经停止运转的液压义肢,内部的压力表指针瞬间冲破红线!关节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电弧!他像一头发狂的犀牛,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轰然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剧烈抽搐、试图重新启动的机油深潜者!

“呀啊——!”包皮从蜷缩中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绝望和最后一丝疯狂。他那只已经大半金属化、覆盖着液压管和肌腱的手臂,此刻竟被他当作重锤,不管不顾地、狠狠地砸向旁边一根支撑隧道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立柱!金属撞击的巨响在隧道中回荡!

倒在积水中的山鸡,身体剧烈地一震!他仅存的左眼骤然睁开,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彻底疯狂的火焰!他身侧那只刚刚沉寂下来的齿轮触手,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灵魂深处最后的决绝,所有的齿轮瞬间逆向、超负荷地疯狂旋转起来!尖锐的摩擦声刺破耳膜!整条触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着一股要将空间都撕裂的狂暴力量,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速度和威势,悍然扫向乌鸦所在的那辆巴士车顶!空气被抽爆,发出尖锐的呼啸!

陈浩南自己,则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焊着刀的右手笔直地、决绝地刺向乌鸦!目标,正是那枚刚刚炸裂、暴露着内部复杂破损结构的巨大锈蚀齿轮!刀锋撕裂空气,带着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刺向那毁灭了他兄弟、扭曲了他家园的黑暗核心!

时间,在这三秒结束的刹那,在这绝望反扑爆发的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又被拉长到了永恒。生与死,人与非人,钢铁与血肉,在这条被海水浸泡的隧道里,即将迎来最终的碰撞与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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