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派这样两个人来保护咱们。”房东太太的声音穿过帐篷,传到我的耳中。
睡醒了,但是不方便起来是我的现状,我竟靠着K睡到天亮。我身上披着的外套是他的,再稍微动一下就会滑落。
“就算是她想半路报复,我们不也只能吃哑巴亏?”
“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姑姑,这次只要安全抵达恐怖峡谷,住满时间,我们就回去,往后还是能好好的。”卡丽的声音慢悠悠地传出。
“呸,要不是你那不中用的姑父走得早,咱们也不用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我的眼珠子动了动,对于别人的家长里短实在没兴趣,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一家人如此针对我。
“精灵之地的开启,原本就是缘分,咱们家没这个福气,您也不必如此。”卡丽慢悠悠地说着,话语里带着些无奈,“毕竟我们都守了这么些年了。”
“就是守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你看那艾尔,还有那些精灵们,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房东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知道我能听见似的。
我们顺利入住恐怖峡谷,是在三天后,我看着面对的小屋,深灰色的外立面搭配后方的枯木,有种别样的森冷感。
尽管现在是白天,阳光根本照不进这浓厚的雾气之中。
吱呀。
推开门,房间内部倒是像被人打扫过,斑驳的木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风一吹吱呀作响的窗户。
这里更像是恐怖主题的鬼屋。
我要在这里住上大半个月,以完成此次的潜入任务。
果然,钱难赚……
“上面的卧室留给你,我住下面就行。”K打开快递上门的行李,里面装的东西是一堆电脑零件,硬盘、机箱还有各种数据线。
我踩着有些年久失修的楼梯,刚上到第五步台阶,颤颤巍巍的楼板就碎了,一脚踩进木板里,卡住脚踝的木屑扎穿皮肤。
没想到,这一路上的危险竟然在这。
我被K扶着下楼,他一边帮我处理伤口,一边道,“等明天让工人上门维修一下,你先坐着休息。
看着他细心包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要带上我这样一个累赘?山林里的麻烦,你一个人处理了,现在到了屋子里,又要给我包扎,又要管这些琐事。”只是为了带我来分钱么?
“你发现了?”K抬眼看向我,眼里有我不敢深究的专注,让我有一瞬间地心慌,想要闪躲,却被他抢先一步收回视线。
时间回到山林里,我睡到一半,感知到附近有人靠近。
手摸向藏在身上的刀,睁开眼看到的是他用能力将四周的地面进行分割,那些想要趁夜偷袭的人都踩在不同的分割方块之上。
方块的地面翻转,直接掩埋了那些人的声音。
在他注意到我之前,我又闭上了眼。
感受着他将外套披在我身上,再将头靠向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得仿佛在照顾小猫小狗。
此刻也是这样。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所说的?相信我就好。”K很少说这么多话。
我甚至怀疑让他解释自己的动机,是比杀人更为难他的事。
鬼使神差之下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一个甜蜜而让人想要惊叹的亲吻让我一时间情难自已,慌乱地推开他,该是道歉,还是躲避。
他只是用大拇指摸过自己的唇,看向我的眼神忽明忽暗,此刻的K半跪在我面前,浑身上下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诱惑。
我终于知道他这张脸的出色之处:越看越帅,有种经历岁月琢磨亦不改其真颜的质感。
这一刻的他让我心跳加速,脑海里同一时间冒出各种标签。
吸血鬼、男人、魅惑、恋人、一夜情、炮友?
每个标签下面又连接着各种感叹号、问号。
让我也理不清自己对他的想法。
在我迷糊之间,他抱起我,轻轻一跃,直接翻上二楼,将我放到床上。
我望着头顶的天窗,九宫格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枯枝和偶尔飞起的黑色鸟类,本该惊悚的夜晚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情,此刻还在狂跳的心让我有种想要恋爱的冲动。
轻微发潮的棉被让我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直到锯木的声音将我吵醒。
我睁开眼,发现这里竟有微弱的阳光穿透云层刚好洒落在床上,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随时可以出门运动的睡衣,第一次觉得它不够性感。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红,仿佛有种小女儿的媚态,真是头大,这可能发展成我的第一段恋情。我是拿着公费出来恋爱的么?
桃花运,我不由联想到莉娜的说辞,她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当我拆开脚上的绷带,灵活自如地从楼上翻栏杆跳到一楼时,看到了花臂修理工的眼里的惊讶。
也瞧见了K从电脑里抬起头,他摘掉耳机看向我,“艾尔,下午我们要去登记入住,正好和卡丽家一起,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
听到这,我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它饿了,但是这栋房子似乎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
这更让我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任务最初就是为K准备的,他们可没想过一只吸血鬼下厨烹饪一道黄油培根三明治。
换上运动鞋,我决定先用双脚来丈量周围的道路,熟悉街区。
网页上写过,这恐怖峡谷,四周的街区还算太平,真正危险的只有中心地带,那里时常有歌声传出,那样的歌声就像是海妖的歌喉,听过的人都会消失。
我按照导航走,距离这边2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型超市,在里面可以买到所需的食物。
我选了一袋全麦面包,一瓶牛奶,一瓶酸奶,一个牛油果,一盒小番茄,还有一些生菜,准备做一个蔬菜沙拉。
想到屋子里连厨房都没有,未来28天,大概率是要靠这些食物过活,就忍不住叹气。
果然,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有个窗明几净的厨房,吃上一口热乎饭,是多么幸福的事。
“快,把收银台里的钱拿出来!”一个中年人,他手里拿着枪指向售货员,就排在我前面一位,可以近距离观察,脸上的胡茬应是有两天没刮了,所以他的购物篮里有剃须刀,还有一打啤酒,一些饼干和方便面。
售货员熟练地打开收银柜,从里面摸出两张钱道,“这个月的保护费,200块,不能再多了。不然我这家店都开不下去了。”
这是,被打劫的在跟劫匪讨价还价?
拿着枪的男人瞅了瞅手里皱巴巴的钱,收起枪,一瘸一拐地往店外走。
他高大的背影略显佝偻,后背的衣领已经洗得发白,竟让我生出一些好奇,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困难,能把生活活成这样。
“一共是46块,扫码还是现金?”售货员根本不受影响地为我结账。
看到门关上我才将视线收回,扫了码。
“这种事经常发生么?”我看向售货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哎,这地方就这样,你是新面孔啊。”店员想了想提醒道,“晚上8点前回家就比较安全。”
我看了看天色,此刻还没到中午了,不由尴尬一笑,朝他道谢后,提着购物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