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黄腾达双手紧握方向盘，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侧向副驾，语气热切：
“李总，按您上次提的点子，我回去琢磨了好几个晚上，初步方案都带来了！”
他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飞快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李伟：
“您看看！关于引进新设备扩大生产线，还有争取那几个热门Ip周边授权的事，我都列了计划，成本估算也做了初版。”
必须让李总看到我的行动力和诚意！
李伟接过文件夹，并没有立刻翻开，只是随手放在腿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不急，到地方慢慢说。”
方案肯定不完善，但态度值得肯定。
黄腾达连连点头：“是是是，李总说的是。”但他兴奋的劲头丝毫未减，继续滔滔不绝。
“李总，不瞒您说，自从按您的思路调整了生产方向，厂里订单量眼看着往上涨！我以前就知道埋头苦干，哪懂这些门道啊！这次您愿意带着我们玩更大的，我……我真是……”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脸上堆满了感激和憧憬的笑容。
抱紧李总的大腿，绝对没错！这次一定要跟上！
坐在后座的苏轻柔，微微低着头，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前排的对话。
她悄悄抬起眼帘，视线落在李伟的侧脸上。
他听着姐夫如此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述，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很淡地“嗯”了一声，那种超乎年龄的沉稳，让她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姐夫在他面前，怎么像个小弟一样……
可他看起来，明明比我还小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赶紧把视线转向窗外，假装在看风景，心里却乱糟糟的。
黄腾达透过后视镜瞥见小姨子这副“鹌鹑”模样，心里有点着急，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轻柔，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机灵点，多听着点李总的指示！”
苏轻柔含糊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
李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个黄腾达，带个漂亮小姨子来，心思倒是活络。
不过……也无伤大雅。
餐厅包厢很安静，装修有格调，适合谈事。
落座后，黄腾达明显有些紧张。苏轻柔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悄悄抬眼打量李伟。
他比我们学校的系草还好看……气质也完全不一样。
李伟没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他之前微信上跟黄腾达提过一嘴五百万的投入方向，但没细说。
“厂房，找面积比现在大三倍的。”李伟喝了口茶，语气平稳，“首期我先投一百五十万，用于租赁和新设备。后面看进度追加。”
黄腾达眼睛一亮，但听到“大三倍”时，嘴角抽动了一下。
一百五十万！真是大手笔！可规模搞这么大……
李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合同尽量往长了签，五年起。龙港这边工业用地租金，往后只会涨。”
黄腾达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下意识看向自家小姨子。
苏轻柔立刻领会，小声用更直白的话解释：“姐夫，李总的意思是，现在签长约能锁住低成本，以后就算租金涨了，我们也还是按便宜的价格付。”
李伟有些意外地看了苏轻柔一眼，顺势问道：“苏小姐是学法律的？”
“嗯，刚毕业。”
“那正好。”李伟很自然地说，“后续一些常规合同文本，麻烦你先帮忙看看框架，省得我额外找律师按小时收费了。”
专业能力不错，反应也快。能省一笔是一笔。
黄腾达听到这里，心里踏实了些，但还有顾虑：“李总，规模一下子扩这么大，我这边……后续的话语权……”
李伟摆摆手，打断他的担忧：“我不吃独食。该你赚的，一分不会少。我们要做的，不是给那些大品牌代工，赚点微薄的辛苦钱，最后还被他们卡脖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黄腾达，声音不高却带着笃定：“龙港的印刷产业，很快会得到区里，甚至是市里的重点扶持。搞不好，以后还会有官媒下来采访报道。”
黄腾达倒吸一口凉气：“官……官媒？”
这眼光也太远了！我连明年订单在哪儿还发愁呢！
李伟看着他，最后加了一把火：“老黄，我找你，是看中你敢想敢干，有魄力。跟着我的规划走，我保你赚到的，比你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多十倍不止。”
这话像锤子一样敲在黄腾达心上。他想起之前按李伟指点尝到的甜头，再想想那“官媒采访”的可能和“多十倍”的收益，脸上的犹豫渐渐被一种豁出去的兴奋取代。
他猛地一拍大腿：“李总！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李伟看着他，点了点头，拿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
路子给你指明白了。
以后你会知道，今天这个决定，有多正确。
饭局结束，黄腾达喝得有点多，脸泛红光，脚步也有些飘。回去的车只好由苏轻柔来开。
她把李伟送到理工大学门口。
“李总，到了。”苏轻柔停稳车，声音比来时轻柔了许多。
李伟点点头：“谢了。路上慢点。”
他拉开车门，利落地下了车，朝学院里走去，背影挺拔。
苏轻柔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真的好厉害……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五十万投资。
我们学校那些男生，整天就知道聊游戏，跟他完全没法比。
不过……现在姐夫跟他合作了，我们是不是也算……有点关系了？
她正出神，后座原本眯着眼的黄腾达忽然含糊地开口了：“别看啦……人都走没影儿了。”
苏轻柔吓了一跳，脸颊微热：“姐夫！你胡说什么呢！”
黄腾达虽然醉意朦胧，脑子却异常清醒，他慢悠悠地说：“我……我没胡说。你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难得的清醒和一丝无奈：“轻柔啊，听姐夫一句。李总这样的人，咱们家……高攀不上。他那个脑子，那个格局，不是一般人。”
他侧过头，看着自家小姨子姣好的侧脸，摇了摇头：“你呀，别看你学法律，脑子该理性的时候，还是太感性。”
苏轻柔抿着嘴，没反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方向盘。
姐夫说得对……我们跟他的差距，太大了。
可是……就是忍不住会去想啊。
黄腾达打了个酒嗝，换了个话题，试图驱散这有点沉闷的气氛：“对了，听说李总在学校边上还开了个娃娃机店，挺火的。走，反正还早，咱们也去瞅瞅，看看李总这生意是咋做的。”
苏轻柔“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去看看他开的店……也好。
就算不能靠近，远远看着和他有关的热闹，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