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冠豸山的风变得刺骨,卷起地上的枯草,打着旋儿掠过赤红色的土地。莲峰部落的山洞里,新晒的赤薯干堆得快到洞顶,族人们正围着火塘,用石臼捶打赤薯粉——这是林阿公新琢磨出的吃法,把赤薯蒸熟、晒干、捶成粉,既能煮粥,又能做成饼,耐储存还顶饿。
阿石正帮着族里的老人筛粉,忽然听到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塘前部落的信使,浑身裹着破旧的兽皮,脸上冻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一根断了的木杖,神色慌张地往石塘跑。
“林阿公!不好了!清风山的土匪下山了!”信使冲进石塘,声音发颤,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摔倒,“他们……他们抢了塘前的储存洞,把咱们过冬的赤薯和赤薯干都抢走了,还伤了两个族人!”
石塘里的喧闹瞬间停了,所有人都愣住了。清风山在冠豸山深处,山高林密,里面藏着一伙土匪,有几十号人,平时只在山外劫掠过往的商队,很少下山骚扰部落。塘前部落只有二十二个人,老弱居多,根本不是土匪的对手。
林阿公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石臼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沉了下来:“土匪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了?”
“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好像是往罗坊的方向去了。”信使喘着气,“他们说……说还要去其他部落‘借’粮食,要是不给,就烧了咱们的房子,毁了咱们的地!”
林阿公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石塘中央,拿起一根燃烧的木柴,举过头顶:“族里的后生都跟我走!阿石,你去通知北团、姑田、朋口的首领,让他们赶紧召集族人,保护好储存洞和赤薯地!老人们在家看好孩子,把洞口封严实,别让土匪有机可乘!”
“阿公,我也去!”几个年轻的妇人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石斧和木棍。
“不行,你们在家守着,保护好老弱更重要。”林阿公摇了摇头,又对阿石说,“你快去快回,告诉其他首领,清风山的土匪人多,咱们单个部落打不过,必须联手!”
阿石点点头,抓起一把赤薯干塞进口袋,就往门外跑。林阿公则带着二十多个后生,拿着石斧、木棍和弓箭,朝着罗坊的方向追去。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可没人停下脚步——他们都知道,罗坊只有五十六个人,要是土匪真的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跑了半个多时辰,远远就看到罗坊部落的方向冒出一缕黑烟,林阿公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靠近罗坊时,隐约听到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怒吼,还有土匪的叫骂声。林阿公示意后生们蹲下,悄悄绕到罗坊的村口,借着树木的掩护往里面看——十几个土匪正围着罗坊的储存洞,用石斧砸洞口的木栅栏,还有几个土匪拿着鞭子,抽打反抗的罗坊族人,地上躺着两个受伤的族人,嘴角还流着血。
“阿公,咱们冲上去吧!”一个后生攥紧了手里的石斧,眼睛通红。
林阿公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咱们人少,硬拼不行。等其他部落的人来了,咱们再一起动手。你先去附近的山坡上放哨,看到阿石他们来了,就放一箭为号。”
后生点点头,悄悄往山坡上跑。林阿公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在暗处观察——土匪砸开了木栅栏,正往麻袋里装赤薯干,一个个脸上满是贪婪的笑容,嘴里还念叨着:“这赤薯干真甜,比抢商队的粮食好多了,以后得多来几趟!”
林阿公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些土匪赶跑,不能让他们毁了各个部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