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惊恐之下,双手不断的抓挠,无法制止正统帝后,她下意识的摸索床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打他
往上摸到枕头,刚想拽住,就摸到一个冷硬铁质的东西。
她偏头看去,见是一把抽出的匕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愣神没多久,正统帝突然揉捏她胸前软肉,她情急之下握住那把匕首,从下猛的刺进他的胸肋。
正统帝立刻痛哼,并止住她将要继续刺进的动作。
他抬起头,眼神明显惊骇猝然。
沈瑜尖叫着想松开刀柄,却被他牢牢握住。
正统帝眼神很快变的阴鸷可怕,明明是痛极,却还是病态的笑出声。
他胸腔震动,让沈瑜回过神来,猛然想起他是皇帝。
她捅了皇帝!
正统帝握紧她的手,带着她拔出刀。
刀刃划过皮肉的感觉,吓的沈瑜脸色都白了。
“我不是有意的…这里为什么…有匕首…”
她胡乱的说着,直到正统帝带着她的手,完全拔出匕首。
接着,他果断狠绝的夺过匕首,刀口一转,瞬间捅进沈瑜的腹部,刀刃没入了一半。
沈瑜美目盛满了毁天灭地的惊恐和痛楚,她瞬间失去了行动和思考能力。
很快,她便如死尸一般,躺在龙榻上。
衣裳不整的美人,让闻声进来的贴身太监感到腿软。
她气息奄奄的半睁着眼,而那把匕首就这样直直的插在她的腹部。
………
崔府。
夜雨来到突然,雨打屋檐的声音让书房里的人停住笔端。
崔昀野抬眸望向窗外,深邃的眼眸染上深秋的凉意。
近日少有政务递到他手中,他推了桌上寥寥的几本公文起身,抬步走到屋檐下。
雨幕让夜色看不真切,但他还是望向皇城的方向,眼里情绪莫名。
丁允鹤拿来一件锦蓝色大氅,披在他的肩上:“大爷,现在天冷了,回房等着吧!至多到今夜子时,表小姐就可回来。”
崔昀野抿唇一瞬,似是想说什么,可又未说,只沉默的望着雨中,神色清冷寂寥。
漆黑的雨幕中跑来一个忘打伞的人,走近才知是看守前院门房的小厮。
崔昀野望着他,眉心蹙了蹙。
“大爷!圣上身边的魏公公来传圣上口谕,宣大爷进宫商量咱表小姐的封妃事宜!”
丁允鹤眸中闪过狠厉,忙看向大爷:“大爷,此时不可再生事端,莫不是咱们的动作被发现了?表小姐的事儿,不急于一时,咱们还是徐徐图之!”
崔昀野眼神骤然上扬,像利刃破空般,带着锐利和决心:“打伞套车,爷现在就进宫”
“大爷…”
崔昀野扫他一眼:“莫不是爷使唤不动你了?”
丁允鹤面色焦急,但还是垂首道:“小的不敢!”
崔府男丁都聚在前院,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打着伞,护送在马车前后。
长街上,传令的太监们被雨浇打的烦闷,也不稀的打伞,索性扔了,加快速度跑动了起来。
崔府马车更是风驰电掣,先他们一步到达宫门口。
守门禁军得到敕令,宫门大开的等着来人。
丁允鹤立在车辕上,一手打着轿帘,一手撑着素色油纸伞。
很快,马车内弯身走出身披大氅的崔昀野,他眼眸幽深的扫一眼下面的禁军,而后接过丁允鹤的油纸伞,长腿跨下马车,独自一人走向那道沉肃的宫门。
皇帝的贴身太监在宫门口淋雨等着,见他来了,忙不迭上前行礼问安。
“有劳公公,直接带本官去见圣上便是”
“好好好!”
贴身太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就转身在前边带路。
乾清宫灯火通明,本是紫气国运聚集之地,此时却如地狱般,缠绕着鬼魅厉气。
走进恢宏的宫门,穿过宽阔庭院,又踩上台阶后,便见赵祖昂一身劲装,眼神冷峻的等在西暖阁门口。
崔昀野余光打他面上扫过,脚步未变的路过他,仿佛他只是个摆件死物。
他径直进殿,看着跪在外间的宫女太监,他心下微沉,不待太监起身引他入内,他便自个儿抬步去往皇帝榻前。
他曾在这座寝宫里,给先帝侍奉笔墨,承接遗诏,再侍疾送终。
如今回首,才不过一年,就事与愿违,面目全非。
转过明黄纱幔,见正统帝面色惨白,身形佝偻的靠着雕龙床柱,一呼一吸都带着痛苦的神色。
看到他来了,正统帝望向他,虚弱的唤了声:“太师来了?”
崔昀野目光打他明黄寝衣上的大片血迹看去,眸光颤动两下,而后语气淡漠的道:“微臣已经不是太师,圣上莫要叫错了”
正统帝只是笑笑。
崔昀野再走近几步,便看到龙榻上衣裳不整的沈瑜,腹部骇人的插着一把匕首,胸膛毫无起伏的望着帐顶。
他猝然停住脚步,虽面无表情,正统帝却是知道他平静面容下的惊涛骇浪。
正统帝笑了起来,又因着肋下的伤,虚弱的咳着:“沈家…女,刚烈,誓死不愿从了朕,你可高兴?”
崔昀野冷漠的面容有了松动,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他几步走到龙榻前,用力撕下一片床帐,而后快速拔出沈瑜腹部的匕首,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撒在冒血的伤口上。
这药粉止血有奇效,之前沈瑜在他房里剪了舌头,就是用这药粉快速止血。
他不知是何心情的摆弄沈瑜毫无反应的身体,用撕下的床帐将她腹部包扎好。
正统帝默默的看着他这番动作,眼神晦暗阴冷。
“朕早知你与这沈家女情非泛泛,却原来,到了今日这个地方,你明知是局,还能为了她进宫。”
崔昀野将沈瑜打横抱起,目光森冷克制的扫向他:“沈家女无辜,你和你父皇何苦为难一弱女子!”
见他急着往外走,正统帝站了起来:“帝王路,本就是白骨铺就。那么多人…整个十大营都死在了皇位争夺中。区区一女子,何足挂齿?你又何时变的这么妇人之仁了?”
崔昀野脸色阴沉可怖,最后回头看一眼这个皇帝:“在怜爱沈家女前,我为了先帝和天下,带关兵救驾。又在事成后劝先帝招降十大营,将伤亡降到最低。可先帝不允,他是皇帝,我无法阻拦。”
正统帝激动的怒吼:“十大营谋反,本就该死!!”
崔昀野:“圣上褫夺了臣的太师封号,臣如释重负”
正统帝微眯着眼,似是不懂他的意思。
“先帝死前曾拉着臣的手,说:我儿不好,你做帝师,你好好教他。”
崔昀野转头往外走,语气落寞又似自嘲:“臣教不好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