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十七的性格,似乎比以往更加跳脱,甚至有些……肆无忌惮。他经常利用那超凡的灵觉,去窥探一些别人的隐私(比如隔壁老王藏私房钱的地方),或者算计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美其名曰“实践出真知”。
而且,偶尔在他全力催动灵觉,或者情绪激动时,他的眼底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猩红,身上也会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与之前那黑暗巨蟒同源的暴戾气息,虽然转瞬即逝,但张闲每次都敏锐地捕捉到了。
血脉深处的隐患,并未消除。那被封印的负面情绪和庞大妖力,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伴随着他新获得的力量一起潜伏着。
张闲几次想找黄十七深谈,但都被他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或者说“俺心里有数,闲子你别瞎操心”。
这日,张闲带着黄十七和陈默去市区采购一些前往蜀山需要准备的物资。化形后的黄十七对人类社会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尤其是对现代科技产品。
在一个大型商场门口,他们遇到了几个流里流气、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其中一个不小心撞了陈默一下,非但不道歉,反而骂骂咧咧,甚至伸手想去推搡陈默。
若是平时,张闲或许会略施小戒,打发走了事。但还没等他出手,旁边的黄十七眼神一冷!
他如今实力大增,又刚刚化形,心气正高,哪里容得下这种蝼蚁般的货色挑衅?尤其是对方还想动他罩着的小弟(陈默)!
只见黄十七身形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伸手的小混混就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墙上,软软滑落,不知死活。
其他几个小混混吓得酒都醒了,看着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恐怖气息的黄十七,如同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十七!下手太重了!”张闲皱眉喝道。他看出那个小混混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黄十七刚才那一下,已然动了杀心,而且动用了一丝那被封印的黑暗妖力!
黄十七却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哼道:“敢动俺们闲霄阁的人?没打死他算他走运!俺现在可是金丹大妖!得有格调!”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以往没有的戾气。
陈默也有些被吓到,看着黄十七,欲言又止。
当天晚上,黄十七在阁中自己的新房间里(他坚决要求有一个符合他“金丹大妖”身份的独立房间),正在把玩新买的智能手机,尝试自拍。
突然,他动作一顿,眼中的清明迅速褪去,被一片猩红取代!脸上也浮现出扭曲的暗红色纹路!
那个充满暴戾和诱惑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比在意识空间中更加清晰、更加贴近:
“看到了吗?这才是力量带来的快感!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何必压抑?那些蝼蚁,冒犯了你,杀了便是!”
“张闲他懂什么?他只会束缚你!限制你!他嫉妒你获得的力量!”
“释放我吧……让我们融为一体……你将拥有真正的、肆无忌惮的力量!整个天下,都将是我们的猎场!”
“不……不行……”黄十七抱着头,痛苦地挣扎着,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俺不能……俺是黄十七……闲霄阁的黄十七……”
“闲霄阁?呵呵……那不过是个小水坑!你应该是翱翔九天的雄鹰!而不是困在浅滩的鱼虾!”
“想想你血脉中的荣耀!想想远古先祖的威风!你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吗?”
“力量……更多的力量……”
那低语如同魔音灌耳,疯狂地冲击着黄十七的意志。他周身妖力不受控制地暴走,房间内的物品被无形的力量搅得粉碎!一丝丝黑暗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开始从他体内渗出!
就在黄十七即将被那黑暗意念彻底吞噬的瞬间!
“嗡——!”
一股温和却坚定无比的太虚清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将那暴走的妖力和渗出的黑暗能量强行压制、净化!
张闲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房间门口,脸色凝重地看着双目猩红、面目狰狞的黄十七。他手中,太虚灵力缓缓流转。
“十七,醒来!”张闲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镇魂安神的力量,直接敲击在黄十七的心神之上!
黄十七浑身剧震,眼中的猩红如同潮水般退去,脸上的纹路也迅速消失。他茫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和站在门口的张闲,愣了愣,随即强笑道:“闲……闲子?你咋来了?俺……俺刚才练功,有点……没控制住……”
张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黄十七在他的目光下,渐渐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沉默了许久,黄十七才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低声道:
“闲子……俺……俺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俺体内的……‘另一个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