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分钟,那个空姐又推了车子出来。
这一次,餐车上放满了装满橙汁的玻璃壶。不锈钢茶壶撤走了,咖啡壶撤走了,矿泉水瓶撤走了,只有………橙汁。
汪子城不敢看了,他知道那是什么,不用看都知道。
他唯一祈祷的就是,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祈祷那些人要少点橙汁,最好是别再要橙汁了。
可是,很快的,用那个人榨出来的“橙汁”又分完了。
王艳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得一激灵,不知何时,一名空乘走到了她们的身边。
此刻他们位于客舱的尾部,如果有人走过来。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可是,这个穿着空少服装的泰国男人。
他是从哪儿出来的?
“两位,请回到座位好吗?我看你们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哦,这样很不安全。”
“好……好……”
王艳不敢仔细去看那人,她机械的回答着。
汪子城也不敢用镜子去照那个空少,他担心会照出个什么腐烂的,或者根本没有血肉的东西出来。
“请回到座位吧。”
那空少还盯着他们,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很不对劲。
“是。”
汪子城拉住王艳,小步小步的往前挪动。他们走一步,那个空少就跟进一步。
看来,他是必须要看着他们回到座位的。
那两个位置坐着鬼,根本就不是空的。他们若是回去,就只能坐在那些鬼身上。
一想到,自己将要和一个鬼坐在一处。汪子城就觉得心惊肉跳,尿意阵阵。
汪子城走到座位边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被空姐带走了。他记得那人,是在镜子里看到的一个女孩儿。
“子城……怎么办啊?”
王艳拉了拉汪子城的衣袖,看向那两个空位。肉眼看到,那两个位置确实是空的。但若是照镜子就会发现,他们身下还有一个“人。”
“坐!”
汪子城一咬牙,坐了下去。王艳也一咬牙,坐到了他旁边。那个空少微微一笑,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坐下来以后,汪子城才想起来。前排这三个人好像也是活人,在镜子里看到的他们很正常。
除了靠窗的那个男子,他刚才亲眼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黑色青筋,一路蔓延到了太阳穴。可后来却消失了,他一定不是人。
但那个和他搭讪的男人,应该是正常的。可是汪子城感到奇怪,他们好像认识。如果是认识的话,不应该一个是鬼,一个是人吧?
“橙汁……新鲜的橙汁。”
空姐的餐车推到了王艳的旁边,她当然不敢要那种东西?但那个空姐却停下了,并对着她说了一句:“好的先生。”
然后,她面前的小桌板自动升了起来。那个空姐很快倒了一杯橙汁放在了她的小桌板上,王艳吓得不敢动弹。
她知道,是她身下这个鬼点了橙汁。这个橙汁是怎么榨出来的?王艳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想着,他们跟着空姐进那扇门以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肉眼看起来很漂亮的空姐,一定露出了她白骨森森的肩胛骨。然后举起高度腐烂的手割开了他们的喉咙,紧接着,用玻璃壶接住了流出来的血。就像杀鸡取血那样,一壶接着一壶……
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往下想了。
“王姐。”
汪子城凑到王艳耳边,轻声说道:“我大概明白了,这些乘客看不出我们是活人。只有乘务员知道我们和他们不一样,而且……”
这时候,那个空姐又递了一杯橙汁过来。坐在汪子城旁边的那个女孩儿接了过去,她放在小桌板上,然后接着看书。
“……而且,似乎是把我们当成了食物。”
不对,不可能看不出的。刚才,那个女孩还给王艳让了位置。他们都是鬼,她一定看得见旁边的鬼。如果她看得见旁边的鬼,那她就不可能看不见坐在鬼身上的他们。
所以,……这里的所有的鬼。都是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存在和不同,但是,他们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为什么……
这时候,前排的男人说话了。
“因为,受过惊吓的肉不好吃。”
说这话的人是周辞,他居然听到了后排那个男人的心声。并且,他不受控制的回答了他心里想着的那个问题。
苏白和关山越齐齐看向周辞,他自己也有些诧异。
可是,他就好像吃过一般。就是无比清楚,受过惊吓的人肉,不好吃,口感差太多了。
就像现杀后立刻烹饪的鱼和死去已久才剖开肚子烹饪的鱼。两者的口感,天差地别。
不过如果是第一次吃鱼的人,是尝不出来的。只有经常吃鱼的人才能一下子品尝出来鱼肉新鲜与否。
可是,周辞不是经常吃“鱼”的人。甚至也不是第一次吃“鱼”的人, 他从来没有吃过“鱼”,却清楚的知道“鱼”的滋味。
这太诡异了,他想,难道,是因为受这里的鬼影响的缘故吗?
他不认为自己是这些鬼的“鱼”,那个疙疙瘩瘩的鬼尸和他们达成了合作。他们帮忙把它的本体送回曼谷。而它,暂时帮他们躲避空气人的追杀。
王艳和汪子城都听到了周辞的声音,听到那个说法,两人都有些绝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必定无法离开了。
“啊……”
王艳彻底绷不住了,她发出绝望的哀嚎。
“别这样王姐,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啊,不要吃我。不要,让我回去,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她已经彻底的崩溃了,其他的乘客纷纷围了过来,有鬼,也有尚且活着的人。
“她怎么了?”
“这位女士,您还好吗?”
王艳抬头,她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的人。是那人在说话,没有头却能说话。他的身体胖胖的,正是刚才那个转头的家伙。
“啊——-”
“鬼,鬼,鬼。啊————”
乘务员围了过来,汪子城眼睁睁看着王艳被他们带走了。他也绝望了,一个接着一个,下一个,该轮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