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糖画西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客房，穆清风早已醒来，静坐床边整理思绪。
今日是与醉鲸酒肆神秘老者的约定之日，但他决定先在城中多方打探出海的可能。
简单用过早饭，穆清风与沈清瑶便踏出海风客栈，再次前往港口。
“昨日我们分开打探，效果不佳。今日不如一同行动。”
穆清风低声道，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沈清瑶点头：“我听闻北边码头有几家老船行，或许值得一试。”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早市，海鲜、瓜果、布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望海城作为南方大港，商贾云集，各色人等混杂其中。
北边码头确如沈清瑶所言，停泊着几艘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远洋渔船。
穆清风上前与船主交谈，却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龙陨之渊？那地方三十年没人敢靠近了！”一位满脸风霜的老船主摇着头，“就算你出十倍价钱，我也不带你去送死。”
连续拜访了五家船行，结果皆是如此。有的船主听闻龙陨之渊四字，甚至直接呵斥他们离开。
“真是处处碰壁。”穆清风拧眉，与沈清瑶站在码头边缘，望着远方的海面，“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今日那位老者了。”
沈清瑶正要说话，忽然注意到码头一侧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一身灰衣，戴着斗笠，不停地往他们这边张望。
她轻轻碰了碰穆清风的胳膊：“那边有人在盯着我们。”
穆清风不动声色地侧头看去，那人见被发现，立刻转身离去。
“是幽冥阁的人！”穆清风眼睛一亮，“我见过他，在青石镇出现过。”
不等沈清瑶反应，穆清风已追了上去：“你在此等我，我去看看他要做什么。”
那灰衣人身形矫健，见穆清风追来，更是加快脚步，钻入了码头后的集市。
集市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灰衣人借着人流的掩护，七拐八绕。
穆清风紧随其后，不让对方离开视线。两人一追一逃，穿过几条小巷，拐过数个街角。
眼看距离渐近，穆清风加快了脚步，正欲一个飞跃抓住对方，却在转过一个拐角时，与迎面而来的小摊位撞了个正着。
“哎呀！”
一声娇呼过后，只见竹签、糖锅、小铜勺散落一地，一锅热糖水洒了大半，正冒着热气。
摊主是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女，衣着鲜艳，头上系着红色头巾，浓眉大眼，正一脸怒容盯着穆清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穆清风连忙道歉，目光却仍望向灰衣人消失的方向，心急如焚。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少女叉腰怒道，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市井气息，“我这糖锅可是新买的，一共花了我两个月的积蓄！”
穆清风顾不得多言，急忙蹲下身去帮她捡拾散落的工具。
不料那少女也同时弯腰，两人的手不慎撞在一起，穆清风的手臂更是不经意间擦过她胸前柔软处。
少女顿时瞪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一种精明的神色所取代。
“哎哟喂，这位公子好大的胆子啊！”她不躲不闪，反而挺直腰杆，“平日里要摸姑娘这儿，不说三媒六聘，怎么也得赔我十个八个糖画吧？”
穆清风因常年习武，举止向来谨慎，不善与人尤其是女子接触，此刻更是窘迫至极，耳根发烫发红。
“姑娘误会了，我...”穆清风手忙脚乱地解释，却见远处灰衣人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人群中，不由得暗叹一声。
少女见他这副局促模样，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这人倒像个老实人，不似那些市井无赖。
又看他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腰间佩剑，想必身上带着银两。
她想到自己正躲避城南“雷老虎”的追债，今日若无进项，晚上便没着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为难他。
“这位公子，我叫柳如烟，在望海城卖糖画已有三年。”
她边说边收拾地上的物件，“我这糖锅新买才用了不到半月，你一撞就给我弄坏了，总得赔我吧？”
穆清风看着地上的糖锅，确实有一处凹陷，但并非全毁。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便道：“姑娘说个数，我赔就是。”
柳如烟竖起五根手指：“五两银子！”
穆清风挑了挑眉：“就这么个铜锅，值不了这个价。”
“哟，公子懂行情？”柳如烟撇了撇嘴，“这锅可是从海外进口的特制铜锅，糖画师傅都抢着要。
再说了，你刚才那么冒犯我，这五两银子里可还包括精神损失费呢！”
穆清风正要反驳，忽见沈清瑶循着方才的路线寻了过来。
“怎么了？”沈清瑶走近，看着满地狼藉，眉头微蹙。
柳如烟见来了个气质不凡的女子，更加来劲：“这位姑娘是你相好？
正好，你们一起赔我的糖锅吧！”
沈清瑶看看地上的情形，又看看穆清风窘迫的神情，隐约猜到了几分。
“我们确实撞坏了姑娘的东西，该赔偿。”沈清瑶语气平和，“不过五两银子确实过了。
一两如何？”
柳如烟摇头：“不行不行，至少三两。我这小本生意，一天辛苦十几个时辰，才挣几个铜板。
这锅坏了，我拿什么做糖画？”
穆清风看了看太阳位置，看了看四周，确定那名眼线已经逃脱，而眼前这个叫柳如烟的少女看来是吃定他们了。
再看她虽然话多，却也是真靠手艺谋生，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
“两两银子，姑娘可否接受？”穆清风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柳如烟见他松口，暗自松了口气，便不再纠缠：“那好吧，看在公子爽快的份上，就两两银子。
不过...”她指了指撒了一地的糖水和竹签，“这些东西也得给我收拾干净。”
穆清风无奈，只得与沈清瑶一同帮她清理现场。
沈清瑶动作轻巧，不一会儿就将散落的竹签和小工具收集妥当。
“你们是外地人吧？”柳如烟一边收拾，一边打量二人，“看你们的衣着和气度，不像是普通商贾。”
穆清风含糊其辞：“路过望海城，打算停留几日。”
“哦？”柳如烟目光转向四周，“那你们住在哪家客栈？
我明日去找你们，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做几幅漂亮的糖画。”
穆清风察觉到她话中的试探，轻轻摇头：“不必了。”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数出两两银子递给柳如烟。
柳如烟接过银子，笑容绽开：“公子真是个爽快人，改日若有需要，可来城西的糖画巷找我。
我柳如烟的糖画在望海城可是小有名气的！”
穆清风点头致意，便与沈清瑶转身离去。两人行出数步，忽听柳如烟在身后喊道：“对了，公子若寻船出海，可去找鲨鱼老六，他消息灵通，什么偏僻海域都敢去！”
穆清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柳如烟，却见她已收起摊子，朝着相反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活泼的背影。
“她怎么知道我们要出海？”穆清风轻声道。
沈清瑶摇头：“不知道。也许是见我们询问了许多船家，才有此一言。
不过这鲨鱼老六倒是可以一问。”
穆清风点头：“先去醉鲸酒肆赴约，若无收获，再去寻这个老六。”
两人往醉鲸酒肆方向走去，穆清风脑海中仍浮现那个灰衣人的身影。
若不是被那个糖画西施耽搁，或许能从幽冥阁眼线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不过转念一想，在闹市动手也不妥当，便将这念头按下。
“你刚才追的人，确定是幽冥阁的？”沈清瑶轻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穆清风点头，“那人身法诡异，与我在青石镇见过的幽冥阁高手相似。
看来他们已经追到了望海城。”
沈清瑶眉头微蹙：“这么说，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暂时应该无妨。”穆清风环顾四周，“望海城地域广阔，人口众多，一时半会儿他们找不到我们具体下落。
但我们出海的计划得加快了。”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醉鲸酒肆门前。这是一座三层楼阁，门前挂着一个鲸鱼形状的招牌，不时有水手和商人进进出出。
穆清风整理了一下衣襟，与沈清瑶对视一眼，迈步走入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