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的瞳孔中倒映着混乱的战场，或者更确切地说，倒映着一个接一个被灰白色骨质覆盖的宇智波面孔。
她看着宇智波的族人，前赴后继地进行着同样的仪式——灵压剧烈波动、灰白色物质瞬间包裹头颅、凝聚成各异的狰狞面具，随后碎裂，露出下方覆盖着惨白面具的脸孔。
完成了，又一个虚化状态。
刚开始，这种景象还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在她的心脏上。
每一个新出现的虚化战力带来的威胁等级飙升。
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她的神经。
但连续十几个之后，那潮水开始冻结、凝固。
麻木感渐渐攀上她的四肢百骸，浸透了她的眼神。
数量消解了奇迹，反复出现的场景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诞的重复感。
她认识的几个宇智波的顶尖强者完成了虚化？那是在意料之中，或者说，这局面本身就应该是为他们准备的。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跟在后面的、那些名不见经传，平时在族内甚至连名字都未必能叫得全的所谓“龙套”，此刻也一个个稳稳当当地完成了这个过程？
虚化……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夜一的脑海中想起了被蓝染虚化的那几个队长。
那是灵魂深处的扭曲与撕裂，是需要在一场惨烈的、磨灭人性的生死试炼中，才有可能抓住的一线生机。
用生命去赌博，在深渊边缘反复撕扯自己的意志，最终要么获得禁忌的力量，要么彻底沦为虚。
每一个成功的案例背后，都是血与泪、意志与绝望的残酷考验。
可是眼前这……这算什么？批量加工？还是弘树开了个虚化流水线？
这是开挂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个词蹦了出来。
当然是开挂了。
他花了整整1w积分，委托了“系统”对蓝染的配方进行了彻底的优化配置。
蓝染惣右介的东西，谁知道里面埋了多少阴毒的陷阱和后门？
弘树显然也怕这个，所以宁愿付出巨大代价也要让系统来一次“消毒”和升级。
不过即便如此，这1w积分也比在系统商城里直接购买成品虚化能力要便宜得多。
此刻再环顾战场，看着那些身着酷似邢军制服、行动间也隐约带着邢军冷硬迅捷风格的宇智波虚化战士夜一心底最后一点残余的念头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绝不可能是老爹四枫院清严留下的后手！
那些装扮和战斗风格，确实是她当初将信将疑的理由之一。
但现在，冷眼旁观这些人的实力爆发，那恐怖的战斗素养在虚化后更是几何级提升。
自己老爹是什么人？
如果麾下真藏着这样一支精锐，哪怕他们曾是如同影子般的邢军预备队，老爹也绝对会在某个关键时刻用出来，绝不会让他们默默无闻地潜藏到现在，直到被弘树拿来当底牌！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这些家伙，统统都是四枫院弘树这个混蛋自己培养出来的——他的私兵！
她盯着人群中指挥若定、灵压深沉的弘树，牙根痒痒：这家伙，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么个变态的宇智波一族啊，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训练成这样的？
如今宇智波一族拥有三勾玉写轮眼的精锐，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多人。
弘树也计划着让这五十多个觉醒三勾玉的宇智波精锐，一个不剩地全部完成虚化！
不过，虚化的提升，也就那样了。
在弘树系统扫描中。
宇智波鼬（二等灵压·虚化态）
宇智波富岳（二等灵压·虚化态）
这富岳挺给力的啊。
宇智波止水（三等灵压·虚化态）
切，真废。
宇智波泉、八代、稻火、铁火（三等灵压·虚化态）
这里也看出了，宇智波主脉的血统，真厉害啊。
鼬就不说了，没想到富岳也能一举达到二等。
在加上他们家的二柱子，啧啧啧，这血脉。
随着最后一个参与此次实验的宇智波族人也在同伴的帮助下被灰白物质包裹，成功戴上象征虚化的惨白面具。
夜一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了他们，投向战场边缘那个绿色的身影。
好了，宇智波的虚化兵团已成。
接下来，就该轮到……
妮露破面了！
冰冷的金属触感穿透了意识的迷雾，妮露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却非自然的光源——如同月光凝成的光带，均匀地洒在充满精密几何线条的洁白穹顶之上。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与某种难以名状的灵子聚合物的混合气味，既不刺鼻，却也绝不属于她熟悉的虚圈那带着沙砾和血腥的风。
“唔……”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轻哼，她试图转动脖颈，却感到身体异常的沉重，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束缚在床上。
这是哪里？
最后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虚圈无垠的白沙之海，一场意料之外的遭遇战，强大的宇智波忍者迅捷如影的突袭，无法挣脱的诡异瞳力……
她，瓦史托德级大虚，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竟然被捕获了！
“嗯？”
一个略带沙哑却透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妮露艰难地侧过头，视线聚焦。
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身披白底黑纹、镶有华丽家徽羽织的男人。
深褐色的发丝有些散漫，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明亮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妮露也能感觉到对方体内蕴含的磅礴而深邃的灵压，如同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手里随意把玩着一块流转着诡异幽蓝光泽的不规则晶体——崩玉，正是由浦原喜助所创造，不久前才被夜一交付到他手中的不祥之物。
弘树看着躺在特制拘灵合金手术台上，还有些懵懂的妮露，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他刻意用一种公式化、甚至带着点外科医生通知喜讯的口吻，清晰地吐字：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现在是个可爱女孩子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妮露翡翠色的眼眸先是茫然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
女……女孩子？她……她本来不就是吗？
这算哪门子手术成功？
她困惑地歪了歪头，这突兀的信息让她本就混乱的思维更加短路。
她下意识地想确认自己的身体，意识沉入体内……
“啊？”终于，一声短促而充满不解的单音节从她口中溢出，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她试图理解这句话的用意，难道是指灵魂形态被改变了？
可感觉没有啊？
弘树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轻轻“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说错话的窘迫，反而更像是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促狭。
他耸了耸肩，用轻松的语气修正道：“搞错了……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
“……”妮露彻底无语了。
这位抓她来的人，思维似乎比虚圈的空间裂缝还要跳跃难测。
在这种环境下开玩笑？她内心涌起一丝被戏耍的委屈和无奈。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初醒时的巨大惶恐和敌意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开始认真感受自身的状态。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首先是躺姿。
她发现自己并非侧卧，而是…完全平躺着的。
这本身没什么，但问题是——她庞大的、下半身那属于羚羊虚体的、覆盖着坚硬骨甲的巨大马身呢？那种沉甸甸的、力量充盈的存在感呢？
她惊恐地意识到感觉完全不对！
那占据了大半体量的、强健的虚体下半身……没了？！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席卷全身。
她试图调用意识去感知那部分躯体，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空落落的。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心中升起：难道刚才那句“女孩子”并非纯粹的玩笑？
那个手术……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分割了她的身体？剥离了她的虚核？
妮露的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几乎要下来了。
巨大的力量是她存在的根基，是她能在残酷虚圈生存的关键，更是她试图寻找和平道路的基础。
没有力量，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弘树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从最初的不解，到被戏弄的委屈，再到此刻因感知异常而升腾起的巨大恐慌。
看到妮露眼中开始积蓄真正的恐惧时，他才收起了过分玩味的表情，语气稍微正经了些，问道：
“感觉怎么样？”
妮露完全顾不上对方的态度了，她几乎是立刻将全部心神沉入自我探测。
一遍，两遍……她仔细地感知着身体的每一分变化。
灵压核心……瓦史托德级的浑厚力量感依然还在！
虚洞的位置……在锁骨下方，正常。
属于羚羊的虚面面具……依然在脸上！
可是……那强大的，作为她力量重要承载体和释放器的巨大下半身马形态……感觉确实不同了！
不再是那种沉重、庞大、充满野性力量的实体感，而是……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内敛，仿佛被压缩、重塑了。
她惊疑不定地活动着……嗯？她的“腿”？不，那感觉更像是两条腿！
纤细的人类形态的腿！
她能感觉到脚趾的存在！
“感觉……”妮露迟疑地，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开口，
“……好像……还不错？”
至少力量核心还在，灵压并未被削弱太多，只是形态被强制改变了？
她尝试释放一丝灵压，一股远超普通亚丘卡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证明着其瓦史托德的本质并未改变。
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弘树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在预料之中。
“嗯，那就好。”他将崩玉在手中掂了掂，目光转向这块幽蓝色的宝石，眉头微微皱起，开始了自言自语般的吐槽：
“不过……这崩玉没问题吧？”他凑近仔细看着，手指摩挲着晶体不平整的表面，
“浦原喜助那家伙的未完成品，效果这么……粗暴？直接把形态给重塑了？完全没有精细化的引导过程啊，纯靠妮露自身的‘想要人形’的潜意识来驱动？”
他回想起刚才监控屏幕上显示的能量风暴，那根本不是引导，更像是崩玉能量强行“灌顶”，硬生生将妮露下半身的庞大虚核能量压缩、重塑成类人形态，融合进上半身。
过程狂野、简单、直接。
怎么感觉，妮露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是说……
他的目光转向还处于震惊和适应新身体状态的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