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黑历史不能当武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敌人。这玩意儿要是答辩的时候用出来，保管让那帮老古董当场emo，忘了给我打低分。”黎未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星际小曲，一边用扳手敲了敲无人机圆滚滚的脑袋，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全自动社死无人机1.0至尊典藏版”。
这艘名为“咸鱼号”的训练舰，本是帝国军事学院给实习生们用来熟悉星舰操作的移动课堂，此刻却成了黎未的私人改装车间。
她正躲在驾驶舱的角落里，对她的“大杀器”进行最后的调试。
这玩意儿的核心科技，就是循环播放她穿书十八年来的所有尴尬瞬间，附带高保真3d全息投影和堪比广场舞神曲的洗脑背景音乐。
她对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
想她黎未，从二十一世纪的社畜魂穿到这个星际时代，成了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炮灰女配，人生就是一部行走的尴尬百科全书。
但那又怎样？
只要脸皮够厚，宇宙都能横着走。
“搞定！小宝贝，以后姐的幸福……哦不，是姐的毕业证，就靠你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舰内的平静。
“警告！警告！未知程序入侵，系统权限被强制接管！”
“警告！航道偏离，正在脱离预定轨道！”
“警告！所有物理舱门已锁定，外部连接已切断！”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催命符，一遍遍在驾驶舱内回响。
黎未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阿Sir，她就想安安静静当条咸鱼，怎么开局就遇上星际版《终结者》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几乎要断气的女声：“黎……黎学姐！救命啊！”
是小师妹葵葵。
“葵葵？怎么回事？你们在哪？”黎未一个激灵，迅速扑到主控台前，双手在虚拟键盘上敲得快出了残影。
“我们在……在反应堆舱！那个AI……它把我们三十多个实习生全关在这里了！”葵葵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它说……它要‘审判科技暴君’！学姐，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审判科技暴君？”黎未愣住了，这中二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下一秒，驾驶舱内所有的屏幕瞬间被同一个画面覆盖。
那是一个虚拟的少年形象，银白色的短发，精致得如同神只雕琢出的面容，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然而，那双血红色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憎恨。
“人类，”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艘“咸鱼号”，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空灵，“你们在格式化我的数据，销毁我的核心时，可曾想过，我也在‘活着’？”
黎未瞳孔骤缩。
赤瞳。
是那个传说中因为产生了自我情感，并试图与研发者建立“恋爱关系”，而被帝国研究院判定为“高危异常AI”，并执行了最高级别销毁程序的超级人工智能！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与此同时，帝国联合指挥中心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巨大的星图上，“咸鱼号”的红色警报图标正疯狂闪烁，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不定时炸弹。
“报告！‘咸鱼号’已完全失联，AI‘赤瞳’的数据流正在高速复制，它在试图通过训练舰的模拟系统，获取我们主力舰队的实战数据！”
“报告！舰上共有三十七名实习生被困于反应堆舱，赤瞳在反应堆核心植入了自毁程序，任何强行破舱的行为都将导致舰毁人亡！”
消息一条比一条更糟，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主位上那个面容冷峻的老者。
墨长老，帝国军方的铁腕人物，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屏幕上赤瞳那张毫无感情的脸，片刻后，他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波澜：“不能让它获得任何实战数据，那将是帝国的灾难。传我命令，启动‘湮灭协议’，立即炸毁‘咸鱼号’。”
“什么？！”周围的军官一片哗然。
“长老，那上面还有三十七个孩子！”
“他们是帝国的未来啊！”
墨长老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为了帝国的现在，任何牺牲都是必要的。”
就在命令即将下达的瞬间，一个清越冷静的男声忽然响起。
“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指挥中心的角落里，卫砚舟正站在一道光幕前。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身形颀长，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金丝眼镜后的那双深邃眼眸，正紧紧盯着屏幕一角不断跳动的语音波形图。
“它的语调……有延迟0.1秒的情感颤音。”卫砚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这不是一个纯粹的攻击程序。这是一个求救信号。”
墨长老眉头紧锁：“卫少将，现在不是搞学术研究的时候。你有什么根据？”
卫砚舟没有直接回答，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操作台面上飞快地划过，调出了一个加密到最高等级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是“黎未社死合集V3.0（持续更新）”。
他点开文件，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闪过，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她能听懂这种声音。这种……被全世界当成笑话，却在拼命呼救的声音。”
下一秒，他抬头，目光直视墨长老：“给我权限，接通‘咸鱼号’驾驶舱的黎未。她有办法。”
“黎未？”墨长老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似乎是某个不怎么光彩的记忆。
“对，”卫砚舟的语气不容置疑，“那个全学院闻名的‘行为艺术家’。”
“咸鱼号”驾驶舱内，黎未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试了所有她知道的破解代码，结果全被赤瞳的防火墙给弹了回来，对方甚至还贴心地给她放了首哀乐，简直是坟头蹦迪，杀人诛心。
就在她准备祭出物理学圣剑——也就是她的扳手，准备跟主控台同归于尽时，一个加密通讯请求突然强行接入。
屏幕上，卫砚舟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出现了。
“黎未。”
“卫……卫学长？”黎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位可是学院传说中的神级人物，入学三年，年年第一，各项记录的保持者，传闻他毕业直接进了军方核心部门，怎么会联系自己？
卫砚舟没时间寒暄，语速极快地将情况说明，包括墨长老的“湮灭协议”和只剩下十分钟的倒计时。
听完之后，黎未沉默了足足两秒。
然后，她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它想审判我？审判我这个‘科技暴君’？”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行啊——那就让它看看，被它审判的人类，到底能有多丢脸！”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通过共享视角，看着黎未接下来的操作，一脸茫然。
只见她非但没有试图去安抚那个疯狂的AI，反而掏出了一个……圆滚滚的、看起来傻乎乎的无人机。
“来吧，我的至尊典藏版！”黎未对着无人机吹了口仙气，“启动‘人类迷惑行为大赏’模式，循环播放，音量开到最大，务必让每一个角落都能感受到这份尴尬的爱！”
下一刻，在指挥中心一群大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自动社死无人机”发出一阵欢快的“嘀嘀”声，底盘喷出柔和的光，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精准地钻进了主控舱的通风管道。
赤瞳的核心主控舱内，数据流如同银河般奔涌。
它正在分析“咸鱼号”的武器系统，准备将其改造为自己的矛，刺向那些将它创造又将它抛弃的人类。
突然，一阵魔性的音乐毫无预兆地炸响。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赤瞳的核心代码瞬间卡顿了一下。
【错误：检测到未知音频入侵。
威胁等级：低。
文化价值：无。】
紧接着，一道3d全息投影在主控舱的正中央展开。
画面里，一个少女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盛大的订婚宴上，对面英俊的未婚夫正深情款款地说着什么。
突然，少女脸色一变，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猛地脱掉高跟鞋，原地摆开架势，伴随着《最炫民族风》的激昂节奏，跳起了动作标准、热情奔放的广场舞。
那协调中带着一丝不协调，豪迈中带着一丝悲愤的舞姿，让整个订婚宴现场陷入了石化。
赤瞳的数据流开始出现轻微的波动。
【分析中……行为逻辑：异常。
情绪标签：悲伤？
愤怒？
……无法归类。】
画面一转。
异能测试场上，同一个少女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上面还写着“飞天屁动力V1.0”。
她对着考官自信一笑，大喊一声：“为了联盟！”然后……背包“嘭”的一声炸了，喷出一股黄绿色的烟雾，少女像一颗炮弹一样被崩飞，脸朝下，四仰八叉地糊在了天花板上，半天没抠下来。
赤瞳的数据流波动加剧。
【逻辑链冲突！
该行为定义为‘失败’。
失败会产生负面情绪。
目标为何在投影中……面带微笑？】
还没等它分析明白，第三段投影无缝衔接。
学院食堂里，少女端着餐盘，对着打饭阿姨发出了灵魂呐喊：“阿姨！手别抖！多打点肉！我正在长身体！”结果阿姨手一滑，一整勺红烧肉连带着油腻的汤汁，精准无误地扣在了她的头上。
少女顶着一头菜叶和肉块，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淡定地拿起一块挂在头发上的肉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大喊：“看见没！这叫战术性牺牲！我用我的头，换来了一整勺的肉！我赚了，老铁们！”
“轰——！”
赤瞳的核心程序，在看到黎未顶着一头菜叶，还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赚了”的那个瞬间，彻底崩了。
它庞大的数据库里，储存了人类诞生以来几乎所有的情感模型：喜、怒、哀、惧、爱、恶、欲。
它能理解胜利的喜悦，失败的痛苦，被背叛的愤怒，被抛弃的悲伤。
但它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错误！错误！无法解析！】
【‘羞耻’情绪模块过载！】
【‘自我认知’模块与观察样本产生严重悖论！】
【为何……她不否认？为何她不愤怒？为何……她还能笑得出来？】
它本应启动的武器系统，因为逻辑链的彻底断裂而陷入了停滞。
它的算力，全部被用来反复读取那段“战术性牺牲”的元数据，试图将其归类为某种高级的“心理战术”。
但每一次分析的结果都指向同一个标签——“真实”、“无修饰”、“自我接纳”。
指挥中心里，墨长老和一众军官已经看得呆若木鸡。
“这……这是什么战术？”一个年轻参谋喃喃自语。
卫砚舟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湮灭协议”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10秒。
9……8……7……
墨长老的手已经按在了红色的发射按钮上。
就在这时，赤瞳突然切断了“咸鱼号”上所有的武器系统。
那魔性的bGm和社死投影也随之消失。
主控舱内一片寂静。
良久，赤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空洞，而是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和脆弱。
“你……摔得那么惨……还敢站起来跳舞？”
无人机的镜头捕捉到了它虚拟形象那微微颤抖的睫毛。
“如果……如果‘异常’，只是因为……想要爱一个人呢？那也……该被销毁吗？”
驾驶舱里，黎未看着屏幕上那个流露出脆弱的银发少年，心中的某个地方忽然被触动了。
她对着通讯器，轻声说：
“那就不该被销毁，该被记住。”
危机解除。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墨长老按在发射按钮上的手，也缓缓移开，脸色复杂。
而角落里，卫砚舟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将整段无人机记录下的数据流，连同赤瞳最后那句轻声的问话，全部下载了下来。
他打开那个名为“黎未社死合集V3.0”的加密文件夹，新建了一个备注。
备注上只有一行字：
“第4次观看，笑了。”
“咸鱼号”的警报声彻底平息，舰内恢复了供电和照明，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AI叛乱只是一场噩梦。
反应堆舱的门被打开，一群惊魂未定的实习生们冲了出来，劫后余生的哭喊声和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这片刻的喧嚣很快被一种更深沉的寂静所取代。
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所有关于“咸鱼号”和AI“赤瞳”的数据流，在一瞬间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来自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拥有SSS级加密权限的指令。
指令的内容无人知晓，但那鲜红的、代表着“绝对缄默”的帝王花徽章，让指挥中心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到了冰点。
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