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网!”
当杨汝成那如同死神宣判般冰冷的声音,通过赵小山那同样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嗓音,传到“望风坡”下那片早已被鲜血和硝烟浸透了的战场上时,整个战局,瞬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弟兄们!!”
早已杀红了眼的王铁柱,在听到那声熟悉的、代表着总攻信号的鸟叫之后,猛地,从那片早已被打得稀巴烂的工事后面,一跃而起!他将那挺早已打得滚烫的歪把子机枪往地上一扔,从旁边一个早已牺牲的兄弟手里,抄起了一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雪亮的大刀!
“都他娘的听到了吗?!队长,把小鬼子的炮楼,给端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沉重的大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门,在这一刻,嘶吼得,如同惊雷!
“该咱们,下去,收庄稼了!!”
“二连!一营!所有的兄弟们!给老子,上刺刀!!”
“杀——!!”
“杀啊!!”
“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被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仇恨,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然爆发!
近两百名早已视死如归的关东汉子,如同出闸的猛虎,从那片残破的阵地里,一跃而起!他们手中的刺刀和大刀,在惨白的天光下,汇聚成了一股,令人胆寒的,钢铁的洪流!义无反顾地,朝着山下那群,早已被杨汝成那神乎其技的枪法,给彻底打断了脊梁骨的,日军残部,席卷而去!
“八嘎呀路!顶住!给我顶住!!”
一个同样是挂着曹长军衔的老兵,取代了早已身首异处的佐佐木中尉,成为了这支残破部队的,临时指挥官!他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试图,重新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机枪手!机枪手在哪里?!快给老子,进行火力压制!!”
“报告曹长阁下!”一个士兵,带着哭腔喊道,“机枪手,都……都被那个魔鬼,给干掉了!我们……我们的子弹,也……也快打光了!”
“纳尼?!”
那曹长老兵,猛地回头,望向了那片,如同死神般寂静的,山脊。
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两道,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正从那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黑暗中,死死地,锁定着他!
他知道,只要,他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像他们那个,倒霉的中尉阁下一样,变成一个,烂西瓜!
“撤……撤退!”
在死亡的巨大恐惧面前,他那,可怜的,属于帝国军人的“荣耀”,瞬间,就土崩瓦解!
他,第一个,就扔掉了手中的指挥刀,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后方的密林里,逃跑!
然而,已经晚了。
“想跑?!”
一声充满了野性和狂暴的、如同平地惊雷般的暴喝,轰然炸响!
王铁柱,那个如同黑铁塔般的汉子,已经如同天神下凡般,第一个,就冲进了他们那,早已溃不成军的阵地!
他手中的那把雪亮的大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充满了原始力量的弧线,狠狠地,劈在了那个,跑在最后的,日本兵的后背上!
“噗嗤!”
手起,刀落!
鲜血,如同喷泉,冲天而起!
“杀啊!!”
紧随其后的抗联战士们,也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就将这群,早已丧失了所有斗志的“绵羊”,给彻底淹没了!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屠杀!
……
“漂亮!太他娘的漂亮了!”
山脊上,赵小山通过望远镜,看着山谷下那片,充满了血腥和死亡,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畅快的景象,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队长!我们……我们赢了!”
“嗯。”
杨汝成缓缓地,从那块,冰冷的岩石后面,站起了身。
他,没有再去看山谷下那片,早已胜负已分的战场。
他只是,将那杆,滚烫的,却又充满了致命魅力的九七式狙击步枪,重新,小心翼翼地,用黑布,包裹了起来。
“小山。”
“到!队长!”
“传我的命令。”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让铁柱,和陈营长他们,打扫战场。记住,我们,不要俘虏。”
“是!”赵小山,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杨汝成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让李顺哥,把他手底下,所有会做陷阱的兄弟,都给老子,派出去!”
“我们,送了山田那个老鬼子,这么一份‘大礼’。他,肯定,会派更多的‘客人’,来我们这里,‘做客’。”
“我们,得提前,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
当天,傍晚。
当杨汝成,带着他那支,同样是,伤痕累累,但士气,却空前高涨的队伍,回到“大松屯”时。
迎接他们的,是,整个村子,山呼海啸般的,疯狂的欢呼!
“英雄们回来了!”
“杨队长万岁!”
“抗联万岁!”
孙老蔫,这个,本是,与世隔绝的猎户村落的头人,带着村里所有的老弱妇孺,早已,等候在了村口!
他们的手中,没有鲜花,也没有彩旗。
只有,一碗碗,热气腾腾的,不知道是用什么米酿成的,浑浊的,却又充满了,最真挚情谊的,米酒!
“英雄们!喝了这碗酒!”孙老蔫,端着一碗酒,颤巍-巍地,走到了杨汝成的面前,那双,本已浑浊的老眼里,噙满了,激动的泪水!
“你们,是我们整个‘大松屯’,是我们这方圆百里,所有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的,救命恩人啊!”
“老人家,使不得!”
杨汝成,连忙,将他扶住!
“我们,都是,中国人。”
……
接下来的几天,“大松屯”,这个,本是,名不见经传的猎户村落,彻底,变成了一个,让日本人,闻风丧胆的,代名词。
杨汝成,并没有,像日本人预料的那样,带着他的队伍,躲进深山里。
他,反其道而行之!
他,将那,三百多名日军的脑袋,都砍了下来,用石灰,腌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望风坡”的坡顶上,筑成了一座,触目惊心的,“京观”!
然后,他,又将那,缴获来的,三百多杆三八大盖,和,那两门,早已没了炮弹的步兵炮,都摆在了“京观”的前面!
像一个,最原始,也最野蛮的部落,在向他们的敌人,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这个消息,像一阵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死气沉沉的,南满地区!
山田信雄,在接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据说,再一次,气得,当场吐血,昏死了过去!
而那些,原本,还对“杨疯子”的传说,将信将疑的,各路人马,在亲眼,看到了那座,充满了死亡和挑衅意味的“京观”之后,都彻底地,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的,疯狂和血腥,给彻底镇住了!
但是,杨汝成的“疯狂”,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将那,三百多名抗联战士,和,新招募的,几十个猎户民兵,化整为零!
分成了,十几支,由“狼牙”队员,担任队长的,麻雀小队!
他们,就像一群,真正的,神出鬼没的鬼魂!
今天,东边,日本人的一个运粮队,被劫了!粮食,被抢得,一干二净!押送的十几个鬼子和二鬼子,脑袋,都被人,挂在了路边的树上!
明天,西边,伪满警察的一个派出所,半夜,被人,摸了进去!十几个人,都在睡梦中,被人,割了喉咙!墙上,还用血,写了八个大字——“血债血偿,以牙还牙”!
后天,南边,日本人的一条电话线,被剪了!负责修理的工兵小队,刚一进山,就踩响了,连环的,“绝户雷”!死伤惨重!
一时间,整个,抚松县的周边地区,都陷入了一片,处处烽火,人人自危的,恐慌之中!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伪军和汉奸,更是,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他们,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碰上那个,神出鬼没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