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睁开眼，淡淡的面汤香气传来，是熟悉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
一张美貌到挑不出瑕疵的脸怼到沈霖眼前，淡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
“我们倒霉小队就差你一个人没醒了，你要再不醒，林亦和铭瑄那两家伙都快成绝望寡……咳，绝望蘑菇了。”
无视那句绝望蘑菇，沈霖坐起身，“倒霉小队？”
祁南吸溜了一口面，含糊道，“你不觉得我们组队以后很倒霉吗？又是成员失踪，又是被当作饵料。”
他看了眼房门，端着碗，又凑近了沈霖一点，“还有学院，都把我们当饵了，怎么还来得这么晚。”
说着不满的话，祁南的语气听上去却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点微妙的得意。
“不过你还真是亏了，要是你和我们在一起就能喝到那个药剂了，早知道应该多偷几管。”
完全忘记经受过的苦楚，祁南两眼发光，“那玩意真的太有用了，我的火龙现在能燃烧一切。”
现在要是那条能抗火的人鱼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祁南有信心一击毙命。
在人鱼被控制住的情况下。
见沈霖嘴唇干涩，祁南终于有了眼力见，放下碗，屁颠颠为他倒了杯水。
“你不知道，当时要不是米蕾娜老师他们及时赶到场，我和班长可能就要砸穿整个商会了。”
“说什么大话呢，”范绫一进门就听祁南夸大其词，她扶额，“当时要不是米蕾娜老师他们，我们两个估计已经凉了。”
还是死在对方手里。
在那时，极致的痛苦和无法抗拒的亢奋让他们成为被异能操控的人偶。
不顾一切地向外溢出异能。
他们是理智的，却也是失控的。
但即便再来一次，范绫仍会选择饮下那管药剂。
如此充盈的强大没有人能够拒绝。
沈霖十指紧扣水杯，“你们都遭遇了什么？”
范绫没有说出真相，只是掠过糟糕的险境，简述，“我们被一群人包围，碰巧喝下能增强异能的药剂，这才让我们坚持到老师赶过来。”
“这样啊，”沈霖低下头，看着水杯，不敢直视两人的眼睛，“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祁南又抱回碗，吸溜了一口面。
太久没吃东西，如果不是关娘特意送来的面条，他可能还得继续躺在床上
因为饿得两眼昏花。
“因为我没有阻止我看到的未来。”沈霖声音干哑，没有任何隐瞒。
“我在科亚就已经知道我们会遭遇到危险，也看到了我们的结局，但我依然选择了放任这一切。”
正因为知道未来他们都会得利，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所以他才会默许进入这样的未来。
——范绫是这么理解的。
因此她不认为沈霖有什么错，如果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现在的问题是。
“你当时看到了自己满身疮痍的模样了吗？”
在他们之中，沈霖才是受伤最严重的人。
沈霖愣了下，迟疑着摇头，“我只看到我们被人带走，和最后在尼特尔旅馆中路雅心为我们治疗的画面。”
一看就在撒谎。
范绫没有戳穿，“那不就行了，只要结局是好的，何必去在意过程。”
“是啊，这次受的伤还没有上实训课严重。”祁南再次忽视饮用药剂后的状态。
沈霖还想说什么。
铭瑄冲了进来，抱着关娘强制塞给他的绘本。
“沈霖，你没事吧！”
这次灾难中或许只有铭瑄是幸运的。
因为并不清楚他的异能机制，商会暂时没有对铭瑄做什么，只是将他麻醉安置在独立空间，等待进一步的实验。
最后徐哥找到他时，他仍安详地睡在手术台上，连囚禁他的锁铐都是柔软的。
“我没事。”
铭瑄只当没听见这句话，即便知道路雅心已经为沈霖治愈，甚至因此昏死过去，他还是担忧地检查起沈霖肩膀的伤势。
沈霖任由铭瑄扒拉开他的衣领，无奈地揉了把蹭到脸侧的小脑袋。
“我没有骗人。”
在这一点上，沈霖已经失去了铭瑄的信任？
他自顾自检查了一遍，见沈霖真的没事，铭瑄松了口气，献宝似地把绘本递给沈霖。
“齐老师他们说我们要在尼特尔待一段时间，所以养伤期间可以用这个打发时间。”
都已经完全恢复，还要“养伤”，显然这段时间内学院希望他们待在旅馆，不要离开。
至于为了什么，不难猜测。
沈霖又揉了一把卷毛，“谢谢。”
“小铭瑄，我能看吗？”祁南一抹嘴巴，就想伸手拿绘本。
不用范绫动手，铭瑄皱起眉头，小大人似地挡住祁南的手。
“可以，但你现在不能碰。”
祁南见状，忍不住开始逗小孩，“为什么啊。”
铭瑄向来诚实，“因为你手脏。”
笑着围观祁南“欺负”小孩，沈霖摇头，敛起几分笑意看向范绫，“林亦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范绫抱臂，朝门口努了下嘴，“还在外面当门神呢。”
铭瑄看了眼门口露出的半只脚，又看了眼沈霖，抛开祁南就想把林亦拉进来。
沈霖拦住他，虚弱地朝范绫笑了下，满脸失落。
“原来他还在怪我，怪我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居然都已经这么讨厌我了吗，讨厌到不愿意看到我。”
铭瑄瞪圆眼睛，不敢置信，林亦怎么能怪沈霖呢。
范绫和祁南默契地躲到一边，不参与沈霖表演。
沈霖殷切地看向观众，“班长，能麻烦你告诉林亦一声，我想亲口向他道歉吗？”
不需要沈霖继续展露假惺惺的演技，林亦一身寒意地走了进来。
“你想说什么，”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林亦低下头，“抱歉。”
沈霖气定神闲，笑容不变，“林同学为什么要道歉，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林亦捏紧手指，他知道沈霖想要听什么。
不久前他们之间才发生类似的质问，只不过这次他们两人的身份发生了对调。
他成为了被质问的对象。
“抱歉，我不应该把那个难题交给你。”
失控的他没能意识到被黑石捆绑的沈霖无法动用异能。
那时他应该直接重伤自己。
不至于死亡，但绝不会伤到沈霖。
“绝不会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