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香港高街暖黄色的路灯灯光下，偶尔有辆出租车贴着路边驶过。
林舟把背包肩带往上提了提，看着手上的纸，上面是张列得整整齐齐的清单，“香港四大凶宅打卡” 的标题下，笔架山疗养院、达德学校、虎豹别墅后面都画了勾，只剩最后一行：高街 2 号（原日军刑房 \/ 精神病院）。
“总算到最后一站了。”林舟把最后一口鱼蛋塞进嘴里，他转头冲身后的张弛笑了笑。张弛正蹲在地上系鞋带。
林舟又看了下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上飘着几十条弹幕，“林哥张哥快冲！”“等你们探高街2号等三天了！”“前面笔架山、达德学校都没看够，今天这可是‘四大凶宅’的顶流！”
“别催别催，这不就到了？”阿哲对着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又转身拍了拍蹲在地上的张弛，“快点，直播间兄弟都等着看‘最凶凶宅’呢，再磨蹭人家这地儿的‘原住民’要是都睡了，咱这直播素材可就没了。”
张弛把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贴歪的骷髅头纹身贴，脚下还趿拉着双磨得不成样的帆布鞋。
张驰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蓝色围板圈着的红砖楼，打了个哈欠，顺手从背包里摸出个充电宝怼到直播手机上：“我说林哥，咱从深圳罗湖口岸挤地铁过来，又转了三趟巴士，辛苦这么些天，最终就为了这破楼？这楼看着还没我老家村口那废弃砖窑厂气派，至少砖窑厂还能捡着碎瓷片当纪念，这破地方除了碎玻璃就是垃圾，能有啥看头？”
“你懂个屁！”林舟翻了个白眼，凑到镜头前晃了晃，“直播间兄弟们，你们要知道，这高街2号可是香港‘四大凶宅’里的头牌，含金量跟前面那三个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掰着手指头数，“咱前三天打卡的笔架山疗养院，达德学校除了墙皮掉得多了点，都没能遇上个像样的“原住民”。虎豹别墅更绝，直接被围板挡得严严实实，就拍着了个大门。也就你们林哥和张哥牛掰，能靠贫嘴撑完直播，换别人早凉了。但这高街2号跟前面那几个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林舟压低声音，故意营造神秘感：“70年代就有司机半夜经过这里，听见楼里传来惨叫，还夹杂着些日语，说是当年日军刑房的魂没散。90年代电视台拍《大迷信》，镜头里直接拍着个没脚的神父飘过去，主持人当场就吓懵了。2004年拍《江湖》那电影，工作人员见着个和张学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漂移的姿势从屋角飘到另一头。工作人员正低头琢磨呢，结果转头看见真张学友坐椅子上喝可乐呢，当时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张弛眼睛一亮，也凑到镜头前，激动的问林舟：“卧槽这么邪乎？那今天咱要是真能拍着点啥，直播间不得直接爆了？再加上前两天涨的那两千粉，这次咱们粉丝就能直接破万！”
张弛边说边摸出包烟，给林舟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一阵吞云吐雾，烟雾都飘到了镜头前面，屏幕上顿时飘过“烟味都飘我脸上了”“凯子你那纹身贴该换了，边角都翘了”的弹幕。
林舟吸了口烟，对着镜头笑：“那必须的！咱哥俩从深圳电子厂辞工，专门来香港拍‘四大凶宅’直播，不就是为了今天？前面三个是铺垫，这高街2号才是重头戏！今天只要能拍着点‘干货’——不管是怪声、啥影子还是啥，咱直接原地起飞，到时候接广告、带货，不比在厂里拧螺丝强？”
一时间屏幕上的评论更热闹了：“期待住了！”“林哥张哥注意安全！”“要是真见着飘着的，记得客气点，跟人打声招呼啊！”“已经备好瓜子饮料，就等开整了！”
阿哲把烟屁股摁灭在路边的垃圾桶烟灰槽里，，对着镜头又凑近了些，手机屏幕把他眼里的光映得清清楚楚：“放心！咱哥俩办事，既要刺激也讲究礼貌。真要见着了‘飘着的朋友’，指定先递根烟（虽然人家不一定抽），再问声好，绝不跟它来硬的！”
旁边的张弛赶紧凑过来补了句，小腿上翘边的骷髅头纹身贴随着动作晃了晃：“可不是嘛！咱是来‘打卡’不是来‘找茬’的，要是人家愿意上镜，咱还能给它整个特写，说不定能帮它成‘灵异圈网红’，到时候咱还能蹭蹭热度！”
这话刚说完，直播间的评论瞬间刷得更快了，礼物提示音响个不停。
“哈哈哈哈张哥太会了！”“还得是你俩，连‘灵异朋友’都想着带飞！”“我已经开始期待‘飘着的网红’出道了！”“别光说不练，快进去啊！我搬好小板凳等着了！”
林舟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拍了拍张弛的肩膀，又对着镜头比了个 “冲” 的手势：“行！既然兄弟们都等急了，那咱这就进去！驰子，记住啊，待会儿不管见着啥，都别慌 —— 有我在，还有直播间这么多兄弟陪着，咱今天指定能把高街 2 号的‘干货’拍到手！”
张弛赶紧从背包翻出手电筒拿好，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对着镜头咧嘴一笑：“兄弟走！放心！要是真遇着啥，我先给它递颗糖，它这嘴上一甜，说不定不吓咱，还能跟咱聊聊它的故事！”
两人斗着嘴，就朝着蓝色围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