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刀斩出的“开天”一击,与戮仙魔剑喷吐的毁灭血虹,如同两颗逆向而行的陨星,在剑冢核心这片饱经摧残的空间中,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在诞生的瞬间就被那对撞中心爆发的、超越了常规物理概念的能量乱流所吞噬、湮灭。
只有光。
极致的光,吞没了一切。先是纯粹到刺眼的暗红与混沌十色混杂的爆发,紧接着是仿佛连色彩本身都被剥离的纯粹苍白,最后归于一种深沉、内敛、却更令人心悸的**虚空涟漪**,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无声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暗金色的地面无声无息地消失,不是碎裂,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露出下方更深邃的黑暗和紊乱的空间断层。
四周墙壁上那些古老的剑痕疯狂闪烁,似乎在抵抗这股湮灭之力,但仍有大片大片的剑意被抹平。远处,那四座剑形宫殿剧烈震颤,表面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塌。
我的感觉,像是被一万头太古蛮象正面撞中,又像是被丢进了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熔炉。周天悬棺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超过二十口棺材虚影瞬间崩碎(好在是虚影,本体在塔内震荡)。
十大混沌法则领域如同被狂风吹过的烛火,明灭摇曳,几乎溃散。厨具七件套嗡嗡作响,尤其是首当其冲的破碗和星辰刀,灵光都黯淡了不少。我自己更是喉头一甜,一口逆血涌上,又被我强行咽下,胸口憋闷欲炸,双臂骨骼发出细微的裂响,气血翻腾如沸!
而戮仙魔剑,显然也不好受。那毁灭血虹被我的“开天”一刀生生劈散大半,剩余的能量反冲回去,让它那膨胀的剑身猛地一缩,剑格处的血色“太阳”都暗淡了一瞬,周围狂舞的暗金触手更是断裂了不少。
它发出一声夹杂着痛楚与暴怒的尖啸,剑身在空中连续翻转了十几圈,才勉强稳住。
这一记硬撼,竟是……平分秋色?
不,严格来说,我借助了大阵、领域、厨具和蓄力一击,而它似乎并未倾尽全力或者说,刚刚苏醒,还在适应和消化。但从威能上看,我确实勉强扛住了它这含怒一击!
这一幕,被远处那几个刚刚从魔剑无差别攻击中侥幸存活、正抓紧时间调息或寻找生路的“幸存者”——重伤的司徒锋、白眉老僧、明月阁白衣女修、净莲宗缁衣女尼、气息萎靡的血刀老祖和冷无痕、萧不语,以及两三个运气好躲在角落的元婴初期散修——尽收眼底。
他们的表情,从劫后余生的茫然,到看见我突然“诈尸”并爆发出恐怖实力的震惊,再到目睹我与戮仙魔剑硬撼而不落下风的骇然,最后凝固成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了敬畏、恐惧、疑惑和一丝……希望?
“多……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拦下那三个贼子!” 司徒锋挣扎着拱手,声音沙哑虚弱,但语气极为郑重。他显然把我当成了某个隐藏修为、游戏风尘的绝世高人。能正面硬撼那恐怖魔剑,不是前辈是什么?
白眉老僧也强撑着重伤之躯,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惊疑与凝重。
他佛法精深,感知敏锐,从我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混合了磅礴气血、吞噬万物的诡异道韵、复杂混沌的法则气息,以及一丝连他都觉得心悸的冰冷死寂(噬星秽核),还有那明显带有葬灭与阴煞属性的棺材大阵……这哪里是什么正道前辈?
分明是一尊气息复杂难明、亦正亦邪、甚至偏向魔道的恐怖存在!其气息之诡异凶戾,与那戮仙魔剑竟有几分相似之处!这让他如何不惊疑?
明月阁和净莲宗的女修们也是面面相觑,她们同样感受到了我气息的非同寻常,但眼下局势,我能挡住魔剑和殿主爪牙,对她们而言便是救命稻草,哪还顾得上深究?只是眼中警惕未消。
“哈哈,我成了前辈了?” 我心中差点笑出声,体内气血翻腾都感觉顺畅了些。听着脑海里小花疯狂的吐槽:“上仙!你都是前辈了!你才多大啊!那些人看着都能做你太爷爷的爷爷了!哈哈哈!” 我也觉得这画面有点滑稽。不过眼下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看那大觉寺的白眉老僧盯着我,眼神惊疑不定,似乎还在“分析”我的“成分”,而其他人也愣在原地,没有立刻逃命的意思。
这可不行!我跟这魔剑干架,可不想旁边还有一群观众,万一谁抽冷子给我一下,或者被余波震死几个,平添变数。
“你们几个!” 我眉头一皱,声音故意压得低沉沙哑(配合“前辈”人设),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威严,“还杵在这里作甚?等着给这魔剑加餐,还是等殿主的后手再来清理一遍?不想死的,趁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出去!”
我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同时,我暗中操控周天悬棺大阵,在通往我认为可能是出口的方向(主要凭感觉和之前人群涌入的方向),勉强撕开了一道缝隙。大阵经过刚才冲击,已经不稳,维持这道缝隙都颇为吃力。
被我这么一喝,加上那缝隙的出现,众人如梦初醒。是啊,留在这里,无论是我和魔剑对决的余波,还是可能卷土重来的殿主势力,都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多谢前辈指点!前辈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司徒锋再次拱手,咬牙招呼还能动的锐金剑宗弟子,搀扶起伤者,率先朝着那缝隙蹒跚而去。
“阿弥陀佛……施主……保重。” 白眉老僧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终究没再多说,在中年和青年僧人的搀扶下跟上。
“前辈救命之恩,明月阁(净莲宗)铭记于心!” 白衣女修和缁衣女尼也郑重行礼,带着残存的门人迅速撤离。
血刀老祖眼神闪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魔剑,哼了一声,倒是没废话,捂着伤口踉跄跟上。冷无痕和萧不语对我微微点头,也带着锐金剑宗残余人员离开。
那几个元婴初期散修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我正全神戒备着对面似乎在重新凝聚力量的戮仙魔剑,闻言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吼道:“报个屁!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龚二狗!别再这里烦我,赶快滚!再啰嗦老子先把你们剁了喂剑!”
“龚……龚二狗前辈?” 那几人一愣,显然被这过于“质朴”的名号震了一下,但脚下丝毫不停,远远鞠了一躬,“多谢龚前辈!前辈小心此魔剑!”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缝隙外的黑暗中。
很快,剑冢核心区域,除了满地狼藉的尸体(部分已被玄冥摸过)、破碎的法宝残片、弥漫的浓烈煞气,以及那四座光芒暗淡、仍在微微震颤的宫殿,就只剩下我、对面虎视眈眈的戮仙魔剑、在远处阴影中待命的玄冥,以及怀里还在兴奋\/害怕的小花。
“呼……碍事的总算走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集中全部精神,锁定前方的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