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没有听清他的问题，撑开被眼泪和不知名液体糊住的眼睫，他费力看向来人。
眼前的人站在光影交汇的地方，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锐利非常，也冷的可怕。
在这种审视的目光里，洛阳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他轻启薄唇，又问了一遍。
这次洛阳才明白他问的是慕嫔滑胎的事。
“我……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哪怕喉咙发紧，胸口也撕裂的痛苦，但是他依然坚持说出了这一句话。
那人听到他的话，转身就走了。
随后洛阳就被丢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
洛阳躺在地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一泄而空，他慢慢陷入了昏迷。
在疼痛里，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房间。
系统一看见他，就着急大叫：“遭了，濒死情况下，灵魂都跑回来了。”
它不知道操作了什么，一团金光落进了洛阳魂体里。
洛阳一阵轻松，眼睛又不自觉闭上了。
只是依稀听到小5嘟囔：“赊账买道具，又……”
等洛阳再醒来，他依然还是躺在地上，只是身上一点都不疼了。
他抬手摸上身体，明明还在流血，身上也还是和之前的状态一样。
怎么就不会疼了？
难道打出问题，感觉不到疼痛了？
虽然不会疼，但是他总感觉身体很沉重， 酸酸的，脑袋也好像有点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一醒来，自己居然在床上，身上也被包扎过了。
李宝宝看他醒来，一脸惊喜快步走到床前。
“小阳子，你终于醒了。”
洛阳想坐起来，却被李宝宝一脸惊恐的按住。
“你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动别动。”
洛阳：“我睡了多久。”
李宝宝：“你昏迷了三天，我从慎行司把你抬回来，还以为你已经……”
说着说着，李宝宝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是真以为洛阳去了。那天从慎行司里把人接回来的时候，洛阳整个人都烧迷糊了，小太医说熬不过去就没救了，李宝宝求了所有能借钱的人，才买上好药，这三天洛阳一直没醒，李宝宝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洛阳其实挺想告诉他，自己感觉好像没什么事，因为一点都不疼。
但是李宝宝看他动个胳膊都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还是明智选择了闭嘴。
李宝宝给他喂着药，小通子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阳子，你醒了！”
看见洛阳醒来，小通子也惊喜不已，李宝宝白了他一眼，喂完药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要不是在这段期间，这人也出了不少力气，他才不会让小通子靠近洛阳。
小通子絮絮叨叨说了一些，然后又欢喜的出去要给他去弄点有营养的鸡汤来。
李宝宝吃着食盒里的馒头和咸菜、青菜丝，对于小通子这上道的行为很满意。
御膳房有个小太监看见拿着一盅鸡汤，乐滋滋出去的小通子，脚步一转，走到郑大监面前，跪坐在腿边，给郑大监轻轻捶着腿。
“大监，看小通子那开心样，估计小阳子是没事了，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整那小阳子啊？”
郑大监低眼看了他一眼，小太监瑟缩一下，他才满意的冷嗤：“因为小阳子的腰太直了，我就没见过他那样的太监，我偏偏要打断他的腰看看。”
“看看他的腰能不能弯下去。”
只是可惜，可惜那个查案的太有本事了，谁都敢得罪，不然小阳子是必死无疑的。
郑大监心里想着可惜，面上却不带出来。
小太监听到这个理由，笑着恭维他。
两人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个柱子后面的衣角。
洛阳伤好之后，就被安排到打扫马粪，每天臭烘烘的，要用布条把口鼻遮起来。
不过洛阳觉得这个方法更不好受，呼出的气没办法透过布条，于是凝结成水汽，湿哒哒贴在脸上，伴随着臭气，真是又臭又湿，好像什么东西淋在脸上一样。
每天洛阳臭烘烘的回来，他旁边两个床铺就没人睡了，他倒非常开心，自己一个人占三个地方。
而且马吃的也挺好，偶尔他还能混点豆子吃。
这天他偷偷蹲在角落里吃着豆子，心里想着主线剧情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就算他消息再不灵通，也知道现在的大将军是谭百里，也就是主角受他爹。
要等主角受成大将军，不知道还要多久。
“你在干什么？”
洛阳被这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刚刚嚼的一把豆子，直接噎在了嗓子眼。
他拼命抓着脖子，分泌口水要将它咽下去，但是对于喉咙处的一大没有丝毫作用。
水，水。
出声的人也被洛阳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看见了清洗马嘈的水桶，他舀起来一看，还算干净，赶忙递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洛阳。
洛阳接过就是一顿duangduang，等他缓过劲来，咂巴了一下嘴，感觉一股怪味。
他疑惑：“这是什么水？”
男人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水桶，“那里的水。”
洛阳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趴到一边吐出来不少东西。
难怪一股屎味。
那个水桶用来装洗槽子的水，有时候还会用来清洗抹布，用完也不怎么清洗，下次继续用。
洛阳吐了一会又饿了。
他看了一眼放豆饼的地方。
男人也看去，一挑眉，沉声说道：“你偷吃马粮。”
洛阳看向男人，他穿着束腰骑马装，头发束成高马尾，面若桃李，挑眉倾身看他。结实的身材站在那便是一种压迫力。
一看这打扮，不用猜都知道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更何况这一看就营养充足，发育良好的身材。
洛阳把豆饼塞进了嘴里，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最实在的，反正都已经被看到了，被打也要吃饱再说。
男人没想到洛阳会是这个反应，意味深长道：“你胆子很大。”
洛阳跪在地上，低着头，“奴才错了，求大人饶命。”
“你知道自己错了，却不改？”
“奴才偷吃是错，但是不吃却会死。不是不改，而是想活。”
“起来吧。”过了半晌，男人才让他起来，他并没有问其他话，只问他，“这里的马哪一匹最好？”
“回大人，踏雪最活泼，体力最好，苍青最平稳，耐力最好。”
“带我去看看这两匹马。”
“是。”
洛阳弯着腰，低着头在前面带着路，男人背手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