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往膳房跑的路上,心里咯噔直跳。
匡利睿那老头刚才吃红烧肉的架势,简直像饿了三天。要是真中了腐灵散的毒,以他那点灵力储备,恐怕撑不过一刻钟。
刚拐过月亮门,就听见膳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凌霖心里一紧,推门就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愣。匡利睿正趴在桌上,脸憋得通红,手里还攥着个空碗。而胖龟正用爪子使劲扒拉他的后背,嘴里“嗷呜嗷呜”地叫,像是在做心肺复苏。
“匡宗主!”凌霖赶紧冲过去,伸手搭在匡利睿的手腕上。
灵力探过去,果然感觉到他体内的灵力在紊乱,灵脉边缘还有黑色的雾气在蔓延——正是腐灵散的特征!
“周婧瑶,快拿我的医药箱!”凌霖头也不回地喊。
外面的周婧瑶应了一声,很快抱着个刻着十字标记的木箱子跑进来。这箱子是凌霖用急诊箱改造的,里面除了银针,还有他提炼的各种解毒灵液。
“钟广萍,帮我按住他!”凌霖一边打开箱子,一边指挥。
钟广萍赶紧上前,按住匡利睿乱晃的胳膊。匡利睿迷迷糊糊地哼唧:“肉……我的红烧肉……”
“还想着吃!”凌霖又气又急,抽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在他的人中、膻中、曲池三个穴位上。银色的灵力顺着针尾注入,暂时压制住了黑气的蔓延。
“把那个绿色的小瓶子给我。”凌霖盯着匡利睿的脸,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
周婧瑶迅速找出瓶子递过去。凌霖撬开匡利睿的嘴,倒了三滴绿色液体进去。那是用穿心莲和薄荷露提炼的解毒剂,对付这种腐蚀性的毒素效果最好。
刚喂进去,胖龟突然跳上桌子,叼起一块没吃完的红烧肉,往匡利睿嘴边送。
“你添什么乱!”凌霖想把它赶下去,却见匡利睿居然下意识地张嘴咬住了肉。更神奇的是,肉一进嘴,他喉咙动了动,紊乱的灵力居然平稳了一丝。
“咦?”凌霖愣住了。
钟广萍也发现了:“这肉……难道能解毒?”
周婧瑶拿起一块红烧肉闻了闻:“里面好像加了紫苏灵叶!”
凌霖这才想起,早上炖肉的时候,确实顺手扔了几片紫苏叶去腥味——那东西在地球上是调料,在隆文大陆居然有解毒的功效?
“看来歪打正着了。”凌霖松了口气,干脆拿起半盘肉,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匡利睿。
匡利睿吃着肉,眼神渐渐清明起来,脸上的黑气也淡了下去。胖龟蹲在旁边,看着肉被一点点喂完,急得直转圈,时不时用爪子扒拉凌霖的胳膊,像是在说“也给我来一块”。
“差不多了。”凌霖收回银针,匡利睿体内的黑气已经退到了指尖。
匡利睿打了个饱嗝,终于清醒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
“中了毒,差点把小命交代在红烧肉上。”钟广萍翻了个白眼,“不过说真的,你这命还不如胖龟值钱——刚才它给你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比你积极多了。”
胖龟像是听懂了表扬,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还对着匡利睿“嗷呜”叫了两声,像是在邀功。
匡利睿摸了摸肚子,突然瞪大眼睛:“不对!那肉有毒,是不是说明……”
“说明有人故意在肉里下毒。”凌霖接过话头,拿起刚才匡利睿啃过的骨头,“你看这骨头上的牙印,边缘有黑色的粉末——毒是涂在肉外面的。”
周婧瑶皱起眉:“谁会干这种事?难道是枯骨荒原教的人?”
“不一定。”钟广萍把玩着手里的骨笛,“刚才那两只噬灵鼠,牙上的毒比这厉害多了,像是专门用来破坏灵脉的——这肉上的毒,更像是想让他失去行动力。”
凌霖站起身:“老匡,你好好想想,最近得罪过谁?”
匡利睿捂着肚子,苦着脸:“我这人脾气好,除了去年跟松茳宗的张长老抢过灵猪崽,好像没别的仇家啊……”
“张长老?”钟广萍挑眉,“就是那个总穿绿袍子,爱在灵植园偷摘别人果子的老头?”
“就是他!”匡利睿一拍大腿,“上次抢猪崽的时候,他还放话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凌霖觉得这线索有点太明显了,但还是决定去查查。
“周婧瑶,你留下照顾老匡。”凌霖拿起医药箱,“钟广萍,跟我去松茳宗的灵植园看看。”
“等等我!”胖龟突然跳到凌霖的肩膀上,还不忘叼走桌上最后一块红烧肉。
钟广萍看着它的样子,忍不住笑:“你这灵宠,怕不是来当吃货的吧?”
凌霖无奈地摇摇头:“它啊,是来监督我们干活的——毕竟耽误了它的饭点。”
两人一龟刚走出膳房,就见一个提着麻袋的弟子匆匆跑来,看到凌霖便停下脚步:“凌先生,刚才在灵植园外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里面传出“吱吱”的叫声。凌霖打开麻袋一看,居然是另外两只失踪的噬灵鼠!它们被捆着爪子,嘴里还塞着布,看到凌霖,吓得缩成一团。
“这是在灵植园外的草丛里抓到的,”那弟子补充道,“旁边还有些新鲜的脚印,像是往灵植园深处去了。”
“看来线索没断。”凌霖拎起麻袋,“走,去灵植园看看。”
钟广萍用骨笛戳了戳地面:“要我说,直接把张长老抓来审审得了,省得跑这一趟。”
“总得找到实证。”凌霖掂了掂手里的麻袋,“你看这噬灵鼠的爪子,沾着灵植园特有的紫灵土——说明它们肯定进过灵田,说不定张长老在灵田里动了手脚。”
胖龟似乎听懂了“灵植园”三个字,兴奋地在凌霖肩膀上蹭了蹭,嘴里的红烧肉渣掉了他一脖子。
“别蹭了!再蹭就把你炖了!”凌霖拍了拍它的壳,快步往灵植园走。
灵植园外的草丛里,果然有串新踩出来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灵田深处。钟广萍蹲下身看了看:“这脚印是张长老的,他穿的云纹靴底有个缺口,跟这印子对上了。”
顺着脚印往前走,胖龟突然从凌霖肩膀上跳下来,跑到一棵灵果树下,用爪子扒拉泥土。很快,它叼出来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张”字,还有个歪歪扭扭的“七”。
“这是松茳宗的弟子牌,”钟广萍认了出来,“‘七’代表第七号灵田,看来他在那片灵田动手脚了!”
两人赶到第七号灵田时,果然看到一个穿绿袍子的老头正背着个坛子,鬼鬼祟祟地往井边跑。
“张长老!”凌霖大喊一声。
那老头吓了一跳,坛子“哐当”掉在地上,黑色的液体流出来,碰到的稻苗瞬间就蔫了。
“抓住他!”凌霖带头冲了过去。
张长老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跑。没想到胖龟突然从凌霖怀里跳出来,对着他的脚踝就是一口。
“哎哟!”张长老疼得跳起来,被赶上来的钟广萍一把按住。
钟广萍捡起地上的坛子闻了闻:“果然是腐灵散,还有半坛呢。”
凌霖蹲下身,检查稻苗的情况,还好发现及时,只有井边的一小片受了污染。
“还好来得快。”他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正趴在张长老背上“耀武扬威”的胖龟,突然觉得这小家伙立了大功。
“不过话说回来,”钟广萍踹了张长老一脚,“你跟老匡抢个猪崽,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张长老哭丧着脸:“我不是要害人啊!是……是有人逼我的!”
“谁?”凌霖追问。
张长老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是……是骨笛噬魂盟的人,他们给了我坛腐灵散,让我破坏松茳宗的灵田,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颗增寿丹……”
凌霖和钟广萍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骨笛噬魂盟。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松茳宗?”钟广萍皱眉。
“不知道……”张长老哆哆嗦嗦地,“他们只说,不让松茳宗参加下个月的灵植大会……”
凌霖站起身,拍了拍胖龟的头:“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过眼下,先把这老头交给匡利睿发落——我猜老匡一定会让他把偷摘的果子都还回来,外加十只灵猪崽作为赔偿!”
胖龟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叫了两声,还不忘把最后一点红烧肉渣吞进肚子里。
阳光透过灵稻的缝隙照下来,把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场风波看似平息,却好像有更大的网在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