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安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去看司徒瑶的脸，只能将头死死地低着。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充满了算计与迎合的大胆举动，换来的将会是那个女人的奖赏，还是……又一场更加可怕的暴风雨。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前排的陈默和司机更是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极轻极缓。
他们不敢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生怕会惊扰到后座那头随时都可能暴走的猛兽。
许久。
一声愉悦的低笑突然在死寂的车厢里响了起来。
是司徒瑶。
她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孩。
“……小东西，”她的声音因为愉悦而变得有些沙哑，也有些危险的磁性，“……长本事了啊。”
她伸出手，一把将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用那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捏了捏她那因为紧张和害羞，而变得滚烫的柔软的脸颊。
“学会跟姐姐谈条件了？”
安然对上了司徒瑶那双含笑的深邃的凤眼。
她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学着司徒瑶的样子缓缓地露出一个无比纯真的微笑。
然后她用那颗毛茸茸的粉色的小脑袋，在司徒瑶那散发着冷冽香气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像一只终于讨到了主人欢心的温顺的小猫。
司徒瑶看着她这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乖巧又可爱的模样，心底那最后的一丝防线也彻底地土崩瓦解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对前排那个还在装雕塑的司机，淡淡地吩咐道：
“停车。”
司机不敢有任何的异议，立刻将那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而那个红色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肯德基招牌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
“陈默。”司徒瑶又一次开口。
“是，老板。”
“去买。”
“……她想吃的，所有。”
陈默看了一眼后座上那个正一脸得意地向自己投来一个“胜利”眼神的粉发少女。
又看了看自家那个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疯批老板。
陈默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沦为了这场病态的游戏里最可悲的工具人。
“是，老板。”
他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推开车门，向着那家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快餐店走了过去。
安然看着陈默那落荒而逃的，充满了萧瑟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很轻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银铃。
清脆而又悦耳。
她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
司徒瑶看着她那张因为开心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的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脸。
只觉得自己也跟着醉了。
她伸出手，将那个还在吃吃傻笑的小家伙，更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然，”
“……以后不许再对别人笑了。”
“你的笑，”
“也只能是姐姐一个人的。”
安然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司徒瑶看着她那双又一次被浓稠的占有欲所吞噬的冰冷的凤眼。
心里那刚刚才升起的一丝丝暖意又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浇灭了。
她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将头重新靠回了那个温暖却又冰冷的怀抱。
很快，陈默便提着几个印着那个慈祥老爷爷头像的巨大的纸袋，从肯德基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的冷漠。
他走到车门前，将那几个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纸袋递给了司徒瑶。
然后他便像一个完成了任务的机器人，重新回到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副驾驶的座位上。
“然然，看看，”司徒瑶打开其中一个纸袋一股浓郁的炸鸡的香气，瞬间就充斥了整个车厢，“……喜不喜欢？”
安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只见那巨大的纸袋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她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食物。
香辣鸡腿堡，吮指原味鸡，黄金鸡块，劲爆鸡米花，还有两杯加满了冰块的快乐水。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快吃吧。”司徒瑶看着她那副像只饿了三天三夜的小馋猫一样的可爱模样，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安然没有再客气。
她拿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香辣鸡腿堡，然后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面包的松软，鸡腿的香脆，蔬菜的清爽，还有那酸甜可口的沙拉酱……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味蕾上炸裂开来。
好吃。
太好吃了。
安然幸福得眯起了眼。
她一边吃一边又拿起一根金黄酥脆的薯条，蘸了蘸番茄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司徒瑶没有吃。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被食物塞得鼓鼓的可爱的腮帮子。
看着她那因为吃到美食而满足地眯起的像月牙儿一样的漂亮的眼睛。
她伸出手，拿起纸巾，帮她擦去嘴角那不小心沾染上的酱汁。
动作非常轻柔。
“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
安然“嗯嗯”地应着，嘴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她只想将自己彻底地沉浸在这片虽然短暂却又无比真实的幸福的海洋里。
“姐姐，”她拿起一杯还冒着冷气的可乐，递到了司徒瑶的嘴边，“……你也喝。”
司徒瑶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分享的喜悦的眼睛。
她没有拒绝。
她只是缓缓地低下头，就着安然的手轻轻地抿了一口。
那冰凉的带着气泡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带来一种陌生的刺激的却又不算讨厌的感觉。
“……好喝吗？”安然看着她，充满了期待。
“嗯。”司徒瑶点了点头。
只要是我的然然喂的。
都好喝。
她看着安然那张因为开心和满足而泛着一层健康可爱的红晕的小脸。
心底那股因为被司徒曜挑衅而产生的烦躁与杀意在这一刻竟然也消散了不少。
或许……
偶尔让她放纵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姐姐。”安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她将自己手里那盒还剩下最后一块的黄金鸡块递到了司徒瑶的面前。
“……这个给你吃。”
司徒瑶看着她缓缓地笑了。
“好啊。”
她低下头，却没有去吃那块鸡块。
而是张开嘴，轻轻地咬住了安然那只捏着鸡块的，白皙纤细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