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和傅蓉端着四人份的早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陈朵安静地跟在旁边。
早餐是清粥小菜，外加傅蓉自己腌的咸蛋和蒸的馒头，简单却透着家常的温暖。
林默自己扒拉几口，就夹了一筷子切得细细的酱菜放到傅蓉碗里：“傅大厨辛苦了，多吃点。”
傅蓉小脸微红，小声嘟囔：“我自己会夹。”但还是低头把酱菜吃了。
接着，林默又很自然地掰了半个流油的咸蛋黄，放到旁边陈朵的粥碗里。
陈朵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用勺子默默把蛋黄和粥搅和在一起。
五魁坐在对面，把这一幕“左右逢源”的景象尽收眼底，她啃着馒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蓉姐啊蓉姐，我看你这辈子，迟早要被这个渣男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
傅蓉正被林默那不经意的体贴弄得心里有点甜丝丝的，被五魁这么一打岔，羞恼地拿起手边一根干净的筷子就轻轻敲在五魁脑袋上：“吃你的饭！少胡说八道！”
林默则是一脸正气凛然，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他咽下嘴里的粥，开口道：“五魁，你这认知有严重偏差啊。众所周知，我林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渣男这种高难度职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他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傅蓉听着他这鬼都不信的瞎话，忍不住悄悄瞥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林默带着笑意的目光，她小脸更热了，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喝粥。
五魁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撇了撇嘴，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她刚想继续吐槽，就听林默话锋一转：
“对了，五魁，你哥哥那情况……我或许能治。”
“咔嚓。”五魁手里的馒头掉在了桌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从漫不经心瞬间切换成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林默没直接回答，而是牵起旁边陈朵的小手，在五魁面前晃了晃。
五魁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朵身上那套密不透风的防化服，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普通的棉布衣服，露出的手腕和脖颈皮肤白皙正常。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五魁。
陈朵的“问题”，碧游村谁不知道？
那是连村长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现在她居然……
巨大的希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五魁急切地看向傅蓉，寻求确认。
傅蓉看着五魁那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心里一软，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林默的说法。
五魁猛地转向林默，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林默！不！默哥！林大哥！那你……你能帮我……”
看着她那充满渴望和恳求的眼神，林默却突然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脑后，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欠揍模样，拉长了语调：“抱歉啊……我这个人吧，其实是个渣男，能力有限，恐怕……”
“怎么会！”五魁急得差点跳起来，为了哥哥，她豁出去了，马屁拍得震天响，“你和蓉姐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渣男什么的，绝对是我刚才眼瞎看错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傅蓉。
傅蓉看着五魁那焦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一软，嗔怪地白了林默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林默，你别逗她了。要是你真能帮上忙，就帮五魁看看吧。”
林默这才像是勉为其难地坐直身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脸上露出夸张的痛苦表情，大声“哎哟”起来：“哎呀！不行不行，昨晚睡觉好像落枕了，这脖子又酸又疼，精力不济啊，怕是没法集中精神看病了……”
五魁看着他那副明显是装出来的样子，小拳头握得咯咯响，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套王八拳。
但一想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哥哥，她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可爱最乖巧的笑容，绕到林默身后。
“默哥，我……我帮你按按？”五魁的声音甜得能齁死人，手上却已经不由分说地按上了林默的肩膀。
“嗯……力道还行，往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再用点力……诶，舒服！”林默眯着眼，嘴里还不忘指点江山，享受着这难得的“五魁式”按摩服务。
五魁感觉自己的忍耐力正在濒临极限，额角有青筋在跳动。
为了哥哥，我忍了！
手上的力道根据林默的指示不断调整。
“林默……”傅蓉看不下去了，轻声提醒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些许责备。
林默见好就收，主要是怕五魁真忍不住给他脖子来一下。
他拍了拍五魁的手，示意可以了，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吃早饭。
五魁这下急了，也顾不上按摩了，凑到林默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嘴角努力上扬保持笑容，嘴里不停地小声催促：“默哥，你吃快点呀……这个馒头我帮你吃了吧？粥凉了不好，我帮你喝了吧？”
在林默故意磨蹭和五魁焦灼的注视下，这顿早饭总算是吃完了。
碗筷一放下，五魁立刻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猛地跳起来，抓住林默的胳膊就往外拖：“走走走！默哥！去我家！现在！立刻！马上！”
林默几乎是被五魁一路推搡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她和她哥哥住的小屋。
屋子里很干净，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一个面容与五魁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成熟坚毅的青年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平稳，就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五魁站在床边，看着哥哥，刚才那股急躁劲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悲伤和期待。
她紧张地攥着衣角，看向林默。
林默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些。
他走到床边，没有像五魁预想的那样拿出什么银针符咒，或者运起什么惊天动地的炁功。
他只是伸出手，很随意地，像打招呼一样，轻轻摸了摸五魁哥哥的额头，停留了大概两三秒。
然后，他就收回了手，转身，作势要往门外走。
这一下，五魁彻底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被戏弄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你……你耍我？”五魁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扬起小拳头，炁息不自觉地涌动，眼看那拳头就要砸到林默背上。
就在她的拳头即将触及林默衣服的瞬间，一声微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五……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