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的手机第三次震动时，苏砚正踮脚把他第二颗纽扣也解开。
“程首席，再装正经下去，王景行订的草莓奶茶该变成冰沙了。”她捏了捏他紧绷的下颌线，指尖戳了戳他西装内袋——那里还塞着今早她硬塞进去的润喉糖。
程砚铮握住她捣乱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
那是前世拆炸弹时留下的，也是他每次摸到都会心跳漏拍的印记。
“去会议室。”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陈远舟说有要紧事。”
研发中心的圆桌会议室内，陈远舟的铁皮箱敞着，泛黄的档案纸摊了一桌。
苏砚扫到封皮上“tempus计划”几个字，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前世她牺牲前，最后截获的密报里就有这个代号。
“不是时间操控。”陈远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是意识殖民。把人脑神经信号转译成量子比特，上传到网络。他们要的不是时间，是……”他敲了敲桌上的脑机接口模型，“当神。”
林疏桐的相机“咔”地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发梢扫过膝盖上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着昨晚查到的线索：“外资‘云启资本’近三月收购7家AI初创，资金链绕了5个离岸账户，最后一站是tempus IV的瑞士账户。”
“我今早把稿子发了。”她翻出手机，屏幕上是刚推送的头条《当AI公司改姓“外资”：我们的技术主权谁来守？
》，“评论区已经在刷‘支持国产芯片’了，高顾问刚才还发消息说，科工局下午要开专题会。”
苏砚伸手揉了揉她的马尾：“战地玫瑰就是效率高。”转头看向程砚铮，“该我们动真格了。”
她抽出白板笔，在玻璃墙上画了个圈：“星芒芯片的分布式计算能力，能给每个终端建意识防火墙。王景行，联系沈墨教授，今晚启动‘天盾计划’。”
“现在？”王景行刚咬了口草莓奶茶的珍珠，差点呛到，“沈教授说量子实验室要调试到下周三——”
“下周三？”苏砚抄起他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周衍今早从市局失踪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桌面，骨节泛白：“监控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有人用磁卡刷开了电子锁。”他调出手机里的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里，一张银色卡片在门禁感应器上闪了下蓝光。
苏砚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摸出脖子上的项链——那是前世牺牲时，队友硬塞进她手里的，刻着“project tempus I”的金属牌。
“这磁卡的密钥，和我这条项链的加密算法……”
“是同一批。”陈远舟突然开口。
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吞咽了什么极苦的东西，“周衍是我带出来的。二十年前，我在科研所做意识上传实验，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所以你留着铁皮箱里的旧档案。”苏砚逼近他，“所以你明知道周衍会回来，还跟着程氏？”
“我是来结束的。”陈远舟抓起桌上的档案，纸页发出刺啦的响声，“当年我们以为能靠意识上传突破脑机瓶颈，结果资本和野心混进来……”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程砚铮，“现在，只有星芒芯片能阻断他们的量子链路。”
警报声在这时炸响。
程砚铮的电脑屏幕跳出红色警告：“核心协议攻击，90%……95%……”
苏砚扑到他身后，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数据流在屏幕上狂涌，她突然笑了：“不是攻击，是诱捕。他们想引我们暴露防御漏洞，偷星芒-2.0的源代码。”
“定位源地址。”程砚铮的声音冷静得像精密仪器，“王景行，切断备用链路。林疏桐，联系网警追踪Ip。”
“海外废弃数据中心，坐标锁定！”王景行敲了敲屏幕，“在冰岛，代号‘北风之眼’——和tempus IV的老巢同一片区域。”
苏砚的手指在程砚铮后颈轻轻一按。
那是前世他们执行任务时的暗号：“准备反杀。”她快速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的攻击进度条突然倒转，“给他们点‘未来陷阱’尝尝——星芒芯片的自毁程序，够他们啃三个月的假代码。”
攻击进度条在99%处卡住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一秒，屏幕突然黑屏。
再亮起时，满屏的乱码中，一行白字缓缓浮现：“你们不是唯一的未来守护者。”
程砚铮的手指悬在重启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苏砚凑过去看，发现那行字的字体——和她前世在国家安全局机密文件里见过的“特别行动组”签章，用的是同一款手写体。
“谁？”林疏桐凑近屏幕，“难道还有……”
“叮——”
苏砚的手机弹出一条匿名短信。
她点开，只有一串经纬度坐标，后面跟着个箭头：“向北，两公里。”
程砚铮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不用。”苏砚把手机揣进兜里，冲他眨眨眼，“万一是送奶茶的呢？”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程首席——”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今晚回家，帮我修修这个？好像有点松。”
程砚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低头看向屏幕上未消的白字。
窗外的樱花已经全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他摊开的手心里，像极了苏砚每次说“我陪你”时，眼里的光。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新短信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句话：“她要找的人，在等她。”
程砚铮抬头望向窗外。
风掀起研发中心的窗帘，远处的天空里，一架银色无人机正划过云层，尾部闪着和苏砚项链上一样的蓝光。